第179章 开平定鼎 酬功铭勋（1/2）

开平元年，春。

严冬的寒意已被温煦的东风逐渐驱散，汴梁城内外，柳梢初绽新绿，桃李含苞待放。然而，比这春意更早席卷这座新生帝国都城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胜利喜悦、权力威严与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灼热气息。

历时数载，征战不休，烽火终于渐次平息，自唐末以来分崩离析、干戈扰攘的天下，在大吴皇帝徐天的铁腕与谋略下，重归一统。

四海初定，乾坤新造，酬谢那些追随皇帝浴血奋战、立下不世功勋的从龙之臣，便成为这开平元年首要的、也是最具象征意义的盛典。

这一日，天还未亮，汴梁皇城已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身着崭新礼服的禁军卫士，甲胄鲜明，矛戟林立，从皇城正门一直排列到举行大朝会的大殿前，肃穆无声，唯有晨风拂过旗幡与甲叶的轻响。

文武百官，无论京官外臣，皆已按品级着朝服，头戴梁冠，手持玉笏，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于殿前广场依序肃立。

人人面容整肃，眼神中却难掩激动与期盼。他们知道，今日不仅是新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朝会，更是决定无数人命运与荣耀的封赏之日。

卯时三刻，净鞭三响，声彻云霄。

钟鼓齐鸣，庄严恢弘的礼乐声中，紫宸殿那扇沉重的鎏金殿门缓缓洞开。百官屏息凝神，按着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礼仪，迈着庄重的步伐，鱼贯入殿。

大殿之内，金碧辉煌。蟠龙金柱高耸，支撑起绘满日月星辰的藻井；御道铺着猩红织金地毯，直通那高高在上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

御座之后，是巨大的屏风，上绘万里江山舆图，墨线勾勒，朱笔点染，将已然归一的大吴疆域展现得淋漓尽致。

“陛下驾到——！” 大太监李肆那特有的、尖锐却不失威严的嗓音，穿透了殿内的寂静。

百官齐刷刷地俯身，山呼：“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如潮，在空旷恢弘的大殿内回荡。

徐天自御座后方的龙壁屏风后缓步而出。他并未穿戴最隆重的十二章纹衮冕，而是一身玄色为底、绣以金色蟠龙与云纹的常服式龙袍，头戴翼善冠，腰束玉带。

少了几分祭祀时的绝对神圣，却多了几分开国君主的干练与威严。他的面容平静，目光深邃如古井寒潭，缓缓扫过殿下跪伏的群臣。

这些年，腥风血雨，尔虞我诈，无数面孔来了又去，最终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经过残酷筛选、证明了对大吴和他徐天忠诚与能力的人。今日，便是酬答这份忠诚与功绩之时。

他稳步登上御阶，在宽大的御座中安然坐下，只轻轻抬手，淡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百官再拜，然后起身，垂手恭立。

偌大的紫宸殿内，落针可闻，只有皇帝面前御案上那鼎金兽炉中飘出的缕缕青烟，在无声地蜿蜒上升。

徐天没有过多的开场白，今日的主角不是他，而是功臣。他微微侧首，看了一眼侍立在御座侧后方的李肆。

李肆会意，立刻躬身向前两步，从身旁一名小内侍捧着的紫檀木托盘上，取过一卷明黄织锦、以玉轴装裱的诏书。这卷诏书异常厚重，显然内容极多。

他双手高举过顶，然后转向殿下百官，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清晰、稳定、足以让殿内每一个角落都听清的音调，开始朗声宣读：

“大吴皇帝制曰：朕膺昊天之眷命，赖祖宗之灵贶，扫涤群凶，混一区宇，开基建极，于兹有成。自起兵草莽，至于廓清寰宇，凡十有馀载。其间披坚执锐，蹈刃冲锋，运筹帷幄，定策安邦者，皆股肱心膂之臣，功在社稷，勋着旗常。今海内乂安，乾坤新造，宜酬殊勋，以彰懋赏，用昭激劝，垂范将来。咨尔有众，其听朕命——”

李肆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百官无不竖起耳朵，心脏跳动加速，等待着那决定自己与家族命运的名单。

封赏首先从最高的公爵开始。李肆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宣告的庄严：

“公爵（超品，世袭四代始降，赐丹书铁券）——”

殿中气息为之一凝。

“杜仲：授‘武安公’，食邑五千户。赐号‘推诚宣力翊运武臣’，特加太子太保。叙功：总领亲军，宿卫禁闱，典司侦缉，忠勤无贰，于戡乱定鼎居功至伟。”

位列武臣之首的杜仲，出班跪倒，他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眼角已见风霜痕迹。听到“戡乱定鼎居功至伟”八字，饶是他心志坚如铁石，此刻也不由心潮澎湃，深深叩首：“臣杜仲，谢陛下隆恩！誓竭犬马，永固邦基！” 武安，安邦定国，此号可谓极尽荣宠，食邑五千户，更是公爵中最高，足见其宿卫帷幄、掌控机要的特殊地位。

“李仁：授‘镇西公’，食邑四千八百户。赐号‘怀远效忠靖难武臣’，特加大都督府左都督。叙功：开镇荆南，经略巴蜀，西陲砥柱，拓土绥边，功着西南。”

李仁大步出列，甲胄虽已换成朝服，但那征战多年的凛冽之气犹存。镇西公，名副其实。平定荆南，吞并巴蜀，为大吴开拓了辽阔的西南疆域，此功足以封公。

“周本：授‘靖海公’，食邑四千五百户。赐号‘伏波扬武安疆武臣’，特加工部尚书衔。叙功：统领水师，破敌江海，克复润州，控扼江河，屏藩东南。”

周本出班，他久在水师，肤色黝黑，此刻激动得脸色泛红。靖海公，彰显其水战功勋。从早期的巢湖练兵，到后来破润州、定东南海疆，大吴水师之威，大半系于其身。

“李莽：授‘定北公’，食邑四千二百户。赐号‘昭毅振武平虏武臣’，特加兵部尚书衔。叙功：北伐燕云，力挫契丹，镇守北疆，收复晋阳，廓清朔漠。”

李莽沉稳出列，叩首谢恩。定北公，是对他经营燕云、屡挫契丹、最终拿下晋阳、稳定北疆的最佳褒奖。其功在于开拓与稳固，意义深远。

“徐忠：授‘宁江公’，食邑四千户。赐号‘宣威楼船靖海武臣’，特加漕运总督。叙功：总督舟师，转输万里，楼船破敌，保障漕运，功在江海通衢。”

徐忠亦出列拜谢。宁江公，侧重于江防与漕运。他不仅是水师将领，更是保障帝国南北血脉（漕运）畅通的关键人物，此功关乎国计民生，分量极重。

五位公爵，皆是从龙最早、功绩最着、独当一面的大将。赐号中“翊运”、“靖难”、“安疆”、“平虏”、“靖海”，精准概括其功业特点；加衔太子太保、都督、尚书等，则赋予其相应的荣誉与在朝中的影响力。丹书铁券，更是免死殊荣，象征其家族与国同休的至高恩遇。

公爵宣毕，殿中气氛稍缓，但紧随其后的侯爵封赏，同样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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