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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一统之始 青史新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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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寂静无声。

窗外已是暮春时节,暖风裹挟着初夏的燥意,穿过高大的雕花窗棂,在殿内盘旋,却吹不散那凝滞于御座之上的沉郁与肃穆。

殿中唯有铜鹤香炉里燃着的龙涎香,青烟袅袅,如丝如缕,缓缓升腾,最终消融在高阔的藻井之中,仿佛要将这人间至高的权柄与无边的思绪一同带往九天之上。

徐天端坐于御案之后,身姿挺拔如松,然而那双曾令百官战栗、万军俯首的眸子,此刻却失了往日的锐利锋芒,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手中紧攥着一份八百里加急军情塘报,薄薄数页纸,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指节微微泛白。

这份塘报,来自河北,来自刘承珪。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雷,震得整个大吴帝国的心脏为之狂跳——“伪唐余孽,尽皆殄灭。自魏博以北,幽云以南,太行以东,黄河以西,凡旧唐故地,已悉归王化。臣承珪,谨奉捷报,恭贺陛下!”

成了。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徐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又迅速归于一片死寂的空白。

他缓缓松开手,任由那份承载着无数人命、血火与功业的塘报滑落在御案上。他向后靠去,整个人陷进那张宽大、坚硬、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中,目光越过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越过殿内肃立如木偶的内侍,直直地投向那高不可及的殿顶。

他的眼神空洞而悠远,仿佛穿透了这金碧辉煌的宫阙,穿透了汴梁城的万家灯火,一直望向了那无垠的时空深处。

从寿州城西乱葬岗那个挣扎求生、朝不保夕的溃兵“徐三郎”,到如今坐拥万里江山、定鼎中原、令四夷宾服的大吴皇帝,这条路,他走了十年。十年间,尸山血海,阴谋阳谋,背叛与忠诚,绝望与希望,一幕幕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他记得,在淮南与杨吴旧部的拉锯战中,他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与谋士在地图前推演战局,最终以一场险之又险的迂回包抄,击溃了三倍于己的敌军。

他记得,初次入主汴梁时,那些前朝遗老们表面恭顺、眼底却藏着轻蔑与算计的眼神。他用两年时间,或拉拢,或打压,或干脆让某些人“暴病而亡”,才真正将这座都城握在手中。

而今,这一切都结束了。

五代十国,这个自黄巢之乱起便将煌煌华夏拖入无尽深渊的乱世,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礼崩乐坏、武夫当国的黑暗时代,终于在他的手中,被强行画上了一个句号。

李嗣源,这个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割据者,连同他所代表的那个腐朽不堪的“伪唐”政权,彻底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一个旧的时代,在他眼前轰然倒塌。一个新的时代,正由他亲手开启。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似乎停滞不前。不知过了多久,徐天才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悠长而沉重,仿佛要将这三十年的疲惫、杀伐与孤寂尽数吐出。再睁开眼时,那片空洞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有释然,有悲悯,有追忆,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想起那些再也见不到的面孔:最早跟随他的老卒王铁柱,在淮南战死时,怀里还揣着给女儿买的头绳;谋士陈谦,那个总爱拽文的书生,在汴梁瘟疫爆发时,坚持留在疫区组织救治,最终染病身亡;还有无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士兵,他们的血浸透了这片土地,才浇灌出今日的统一之花。

“李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直侍立在侧的大太监李肆立刻躬身上前,垂首应道:“老奴在。”

“传旨。”徐天坐直了身体,目光重新落回御案,落在那份捷报之上,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着礼部,即刻筹备献俘太庙、告祭天地之大典。典礼须庄严隆重,但不可奢靡铺张。朕要告慰列祖列宗,更要让天下百姓知道,乱世结束了。”

“着户部、工部,调拨钱粮,抚恤河北、河东诸州因战乱流离之百姓。凡房屋损毁者,官府助其重建;田亩荒芜者,贷其种子耕牛;家中男丁战殁者,免除三年赋税,地方官府需定期探视遗孤寡母,不得有误。”

“着吏部,拟选干吏,随军入河北,安抚地方,清查户籍,恢复秩序。所选官吏,须有实务经验,通晓民情,凡只会空谈经义、不谙民事者,一概不用。告诉吏部,办好了,重重有赏;办砸了,朕不问缘由,只问主事者之罪。”

一道道旨意,如流水般从他口中发出,条理清晰,事无巨细。这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军,而是一个真正开始思考如何治理这庞大帝国的帝王。

李肆一一记下,心中暗自惊叹于陛下心志之坚毅。

寻常人等,骤闻如此泼天大功,怕是早已喜形于色,大宴群臣。

可陛下却在最初的片刻失神后,立刻将心思转到了战后的民生与秩序之上,这份定力与远见,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另外,”徐天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着刑部尚书张文,会同御史台,彻查此番平定河北、河东诸军中,有无趁机劫掠民财、滥杀无辜、私吞缴获者。若有,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告诉张文,朕许他先斩后奏之权。朕要的是一个完整、安定的河北,不是一个被我大吴将士自己抢掠一空的废墟!”

“老奴遵旨!”李肆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凛然。他知道,陛下这是在敲打那些可能因大胜而骄横跋扈的骄兵悍将。乱世用重典,治世亦需铁腕,尤其是在这新旧交替、人心浮动之际。

待李肆领命退下,宣政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徐天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幅巨大的山河舆图前。图上,大片大片的区域已经被朱砂染红,标注着“大吴”的字样。

从江南的鱼米之乡,到中原的膏腴之地,再到如今刚刚纳入版图的河北、河东,整个汉家核心疆域,几乎已尽在其掌握。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地图上一个个熟悉的地名:汴梁、洛阳、长安、扬州、成都、幽州……这些城池,曾是多少王朝兴衰的见证者,而今,都在他的治下。

然而,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这片广袤的红色之上,而是越过长城,投向了北方那片广袤无垠的绿色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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