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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晋阳易帜 穷途末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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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爷……这……这么多吴狗……这阵势……”

“我们……我们拿什么守?拿头去守吗?”

“听说魏州那边……陛下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各种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窃窃私语声,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间迅速流传、发酵,进一步加剧了本就濒临崩溃的恐慌情绪。

李莽用兵,向来崇尚雷厉风行,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

他根本没有打算给晋阳城内的守军太多调整心态、加固城防的时间,或者说,他基于精确的情报判断,晋阳根本不值得他进行长时间的围困或复杂的攻城准备。

在完成了对晋阳的基本合围和最关键的攻城器械布置后,第一天的攻击,就直接跳过了试探阶段,变成了毫不留情的、旨在彻底摧毁守军意志的雷霆万钧之击。

“目标,城楼、垛口、敌军密集处——放!”

随着吴军阵中代表着攻击指令的赤色令旗狠狠挥下,部署在阵前最佳射程位置的上百架重型床弩,在同一瞬间被力士用巨锤砸开机括!

儿臂粗细、带着三棱破甲铁簇的巨型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如同死亡之雨般,遮天蔽日地扑向晋阳城头!

紧接着,几乎是毫不停歇,数十架早已调试好射程和角度的(炮车),也在力士们砍断绳索的瞬间,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巨大的、经过粗略打磨的石弹,以及那些装满火油、已被点燃的陶罐,划破长空,带着灼热的风暴和死亡的气息,如同陨星天降,狠狠地砸落在城墙、城楼、女墙以及城内靠近城墙的区域!

“轰!轰!轰!!”

“嘭!咔嚓!哗啦——!”

砖石碎裂,木屑横飞,梁柱折断,火焰瞬间升腾而起!晋阳城头上,刹那间陷入一片末日般的混乱与毁灭景象。

守军被这猛烈到极致、精准到残酷的远程打击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惨叫声、哀嚎声、被火焰吞噬者的凄厉嘶喊,此起彼伏,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交响。

那些临时强征而来、毫无战斗经验和心理准备的民壮,何曾见过这等如同天灾般的战争场面?不少人当场就被吓得精神崩溃,丢下手中简陋的武器,抱头鼠窜,如同没头的苍蝇在城墙上乱撞,甚至有人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只求速死。

即便是那些经历过一些战事的老弱残兵,面对这种完全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纯粹依靠绝对火力进行碾压的打击,那点可怜的士气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仅仅是一轮毫不留情的齐射过后,晋阳城墙之上已是狼藉一片,触目惊心。

多处垛口被巨大的石弹直接砸塌,碎裂的砖石滚落城下;高大的城楼被火油罐命中,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城墙马道上,遍布着被弩箭钉死、被碎石砸烂、被火焰烧焦的守军尸体,鲜血汩汩流淌,将城墙染成了暗红色。

这,仅仅只是吴军攻势的第一日。

当夜幕逐渐降临,吴军那连绵的营寨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喊马嘶,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有无数工匠在连夜赶工,为第二日更加猛烈、更加致命的进攻做着准备。

而反观晋阳城内,却陷入了一片死寂,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角落。

伪唐大势已去!李嗣源败亡在即!这个冰冷而残酷的认知,如同北地最凛冽的寒风,彻底浸透了每一个留守士卒的心,冻结了他们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

陛下生死不明,音讯全无;魏州方向,败局已定;城外,是如狼似虎、装备着他们无法理解之恐怖武器的吴军主力……坚守?为谁而守?为何而守?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个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的、漫长而煎熬的夜晚,一些不甘心坐以待毙、或是早已心怀异志的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在黑暗的掩护下,开始了紧张的、秘密的串联。

他们或许是为了自己的一条活路,或许是为了身后家人的安危,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愿为李嗣源这个已经注定败亡、看不到任何未来的“皇帝”毫无价值地陪葬。求生的欲望,压倒了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忠诚。

第二日,天色刚刚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般的亮光,黎明前的黑暗尚未完全退去。

李莽已然顶盔贯甲,端坐于中军帅帐之前,正准备下达全军总攻的命令,给予晋阳最后一击。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晋阳城那厚重的西门,在一阵并不算激烈、甚至显得有些仓促和混乱的骚动,以及几声短促的兵刃交击与呵斥声之后,伴随着一阵沉重而刺耳的“吱呀呀”的摩擦声,竟然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迟疑的姿态……从里面被打开了!

是谁在关键时刻打开了这扇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大门?

是哪个对李嗣源早已失望透顶的军官带头反正?是士兵们自发的、为了活命的集体行动?

还是城内那些早已潜伏多时、此刻终于接到指令开始行动的吴军细作,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一切的细节与具体主导者,在历史那滚滚向前的洪流与随后必然到来的胜利者的书写中,或许已经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被有意或无意地模糊、湮没,再也无法得知其详。

重要的是,结果已然注定——城门,洞开了!

当先从那逐渐扩大的门缝中涌出来的,不是试图反击的军队,而是一群早已丢掉了手中所有武器、高高举起双手、脸上混杂着极致恐惧、卑微祈求以及对未知命运茫然神色的伪唐守军!他们拥挤着,推搡着,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身后的城池或者前方的吴军吞噬。

“我们投降!投降了!”

“吴军爷爷饶命啊!我们愿降!”

“别放箭!城开了!我们开城迎王师了!”

投降的呼喊声,起初还有些杂乱和怯懦,但很快,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又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迅速传遍了整个西城墙,并且向着其他方向疯狂蔓延。

更多的守军,仿佛被这声音解开了最后的束缚,纷纷扔下兵器,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藏身之处涌出,加入了投降的行列。城头上,原本代表着伪唐的旗帜,被七手八脚地扯下,胡乱地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李莽冷静地注视着洞开的城门和那些如同决堤之水般涌出、跪满一地的投降敌军,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喜的表情,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平静。

这一切的发生,完全在他的预料和算计之内。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令人绝望的形势面前,所谓的城防、所谓的忠诚、所谓的坚守,往往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冰,不堪一击。

“传令!前锋营,立刻控制城门楼及瓮城!各军按预定序列,依次入城,迅速接管四面城墙、武库、粮仓、各主要衙门官署!重申军纪:入城之后,严禁扰民,严禁抢掠,严禁私自脱离队伍!有违抗军令、趁乱行事者,无论官职高低,立斩不赦!” 李莽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前锋部队。

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吴军士兵,如同黑色的、沉默的钢铁洪流,有序地通过洞开的城门,涌入晋阳城内。

他们分工明确,动作迅捷,一部分人迅速占领城墙制高点,接管防务,扑灭残余的火焰;一部分人直扑武库、粮仓等重要战略地点,进行控制和清点;还有一部分则开始收拢和看管那些投降的守军,将他们分批押解到指定的空旷区域集中看管。

整个过程,高效、迅速、有条不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偶有零星的、不识时务的抵抗,也瞬间就被扑灭。

曾经作为伪唐经营多年的老巢、沙陀势力盘踞的核心、被寄予“龙兴”厚望的北方重镇晋阳,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却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清晨,几乎兵不血刃地,易帜了。

城头之上,那面崭新的、代表着大吴王朝威严的玄底金边龙旗,被有力地升起,在晨风中傲然飘扬。

李莽在亲兵精锐的严密簇拥下,策马缓缓进入晋阳城。马蹄踏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街道两旁,是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以及从门缝、窗隙中偷偷投射出来的、充满了复杂情绪,恐惧、好奇、茫然、或许还有一丝解脱的百姓目光。

他无视这些目光,直接来到了原本伪唐的北都留守府。

府门前,尚有零星抵抗的痕迹,但很快就被肃清。李莽大步踏入这曾经象征着河东最高权力的大堂,目光扫过其中奢华却难掩空虚与仓促之感的陈设,心中并无多少攻城略地的喜悦,只有一种顺利完成战略任务的平静与对后续事宜的思量。

“立刻清点府库粮秣、户籍图册!张贴安民告示,宣布大吴律法,既往不咎!派人快马加鞭,向陛下报捷!晋阳,已入我大吴版图!” 李莽站在留守府的大堂上,下达着一连串的命令。

他目光扫过这装饰华丽却难掩空虚的大堂,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平静。拿下晋阳,等于斩断了李嗣源最后的根基和退路。

而此刻,对此一无所知的李嗣源,正带着他那些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残兵败将,如同蒙眼的瞎子,沿着官道,仓皇地、一步步地,向着这座已经改旗易帜的“安全港湾”晋阳,疾驰而来。

他以为那是他最后的巢穴,是能够让他苟延残喘、甚至东山再起的根据地。他却不知道,那里等待他的,不再是忠诚的部属和坚固的城墙,而是早已张网以待、磨刀霍霍的吴军精锐。

羊入虎口,莫过于此。李嗣源的穷途末路,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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