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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玉簪聚首 暗结同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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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汴梁皇城的天空总是阴沉着脸,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连绵的殿宇飞檐,凛冽的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无情地抽打着朱红宫墙与琉璃瓦上未及融化的薄霜。然而,在这片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宫禁深处,地龙烧得正旺,将那刺骨的寒意牢牢隔绝在外,只留下满室的暖意与……潜流暗涌。

当皇帝徐天,正于宣政殿那幅巨大的山河舆图前运筹帷幄,为即将到来的受降大典与最终扫平伪唐的宏图霸业殚精竭虑之时,看似被重重宫规束缚、只余莺声燕语的后宫,亦因几位特殊“新人”的骤然降临,而打破了往昔微妙的平衡,悄然掀起了不为人知的波澜。

储秀殿区域,一处名为“凝香馆”的宫室,乃是修容花见羞的居所。

此处陈设极尽华美,蜀锦为幔,金玉为饰,暖阁内熏着名贵的瑞龙脑香,氤氲出甜腻暖融的气息。

花见羞身着绯色蹙金绣百蝶穿花云锦宫装,云髻高耸,珠翠环绕,正斜倚在铺着珍贵白狐裘的软榻上。

她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容颜确乃绝世,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肌肤莹润胜雪,尤其是一双桃花眸,流转间媚态横生,足以令任何男子心旌摇曳。然而此刻,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与愠怒。

她纤纤玉指间,正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支赤金点翠衔珠步摇,那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平息她心头的烦躁。

“娘娘,”一名身着青色比甲、眉眼精明的贴身宫女悄步上前,压低声音禀报,“奴婢打听清楚了。新册封的那位徐婕妤,确是蜀国来的无疑。昨日陛下……临幸了储秀殿的偏殿,今晨天刚蒙蒙亮,旨意便下来了,直接册为三品婕妤,赐居……西苑的玉簪阁。”宫女的声音到最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与惊意。

“玉簪阁?”花见羞拨弄步摇的手指骤然停下,美眸倏地眯起,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可是去岁方落成,灰瓦素雅,梁柱皆雕莲花纹饰的那座新苑?”她的声音依旧娇柔,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回娘娘,正是那座。”宫女将头垂得更低,语气愈发小心翼翼,“内府局的人说……陛下对此苑颇为上心,虽未亲自监造,但选址、图纸乃至殿名,都曾……都曾过问一二。”

“啪!”

一声清脆的裂帛之音骤然响起!那支造价不菲、工艺精湛的赤金点翠步摇,被花见羞狠狠掼在榻边的紫檀木嵌螺钿小几上,珠翠乱颤,发出凌乱而刺耳的声响。

她猛地坐直身体,饱满的胸脯因骤然升腾的怒气而剧烈起伏,绯色宫装上的金蝶仿佛也随之震颤。

玉簪阁!那绝不仅仅是区区一座新建宫殿那么简单!近年来,因国库充盈,陛下拨付内帑修缮、新建的宫苑不在少数,她的“凝香馆”亦是其中之一,且以其华丽奢靡冠绝储秀殿。但,能得陛下亲自过问细节,哪怕只是些许意向的宫苑,纵观整个后宫,亦是屈指可数!那代表着君王超乎寻常的关注与心思!

她花见羞,自入宫以来,凭借无双美貌与曲意承欢,圣眷优渥,风头一时无两,即便如此,她也还只是住在储秀殿这片旧宫区中最为华丽的“凝香馆”而已。

虽说凝香馆亦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用料考究,但比起那座似乎承载了陛下某种独特审美与心思的玉簪阁,意义截然不同!那徐氏是何等人物?

一个亡国俘妇,年纪想必不小,又是以那般不光彩的方式被秘密送入宫中,何德何能?

甫一入宫,不仅越级册封为地位不低的婕妤,更能独居一宫,还是这寓意特殊、陛下曾亲自关怀的玉簪阁!这已不是简单的恩宠,近乎是一种……殊荣!一种让她感到强烈威胁与不甘的殊荣!

“蜀国来的……宫中出来的?”花见羞银牙暗咬,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美艳绝伦的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深深的警惕。

她虽不清楚那徐婕妤具体曾是蜀国何等身份,但能被陛下如此“郑重”对待,甚至不惜动用直属皇帝、行事诡秘的司卫监负责押送,其原本在蜀宫的地位定然极高,只怕非是普通妃嫔,极有可能是蜀主王衍极为宠幸的妃子,甚至……是那传闻中与其妹把持朝政、权倾蜀国的徐太后也未可知!

一想到那位以美貌与权谋并称的传奇女子可能成了自己的“姐妹”,花见羞心中更是如同堵了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若真是那人,其心机手段,其过往经历所锤炼出的韧性,绝非那些只知以色侍人的庸脂俗粉可比,威胁之大,远超寻常!

“给本宫仔细盯着玉簪阁!一应动静,人员往来,都给本宫查探清楚!还有,另外那三个一同从蜀国来的,如今安置在何处,是何情形,也给本宫尽快查明!”花见羞冷声吩咐,眼中寒光闪烁,如同淬毒的匕首,“本宫倒要看看,这几个蜀地来的狐媚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能在这大吴后宫,掀起什么风浪!”

“是,奴婢遵命!”宫女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下,匆匆退出去安排。

与此同时,有了皇帝明确的旨意,内府局与将作监不敢有丝毫怠慢,玉簪阁的收拾布置工作以极高的效率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太监宫女们穿梭忙碌,洒扫庭除,铺设帷幔,安置家具,摆放器物……不过大半日功夫,这座占地二亩半的二进院落新苑便已焕然一新,处处整洁明亮,井井有条。

各类家具摆设皆选用上好的紫檀木与花梨木,造型典雅;帷幔帐幄多用素雅的天青色、月白色苏绣,纹饰清丽;瓷器玉器虽不追求过分炫目的金玉堆砌,但品质皆为上乘,尤其是按制拨付的各类首饰,果然多以温润的美玉为主,晶莹剔透,契合“玉簪”之名,无声地彰显着三品婕妤应有的尊贵与气度。苑内配备的宫女、内监亦经过仔细筛选,举止规矩,低眉顺眼。

徐婕妤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玉簪阁主人,几乎没有耽搁,待一切初步安置妥当,便在宫人的簇拥下,从暂居的储秀殿偏殿,正式迁入了这座象征着陛下特殊恩遇的玉簪阁。

踏入那座悬挂着苍劲有力“簪花殿”匾额的主殿,但见殿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金砖,映照着从雕花长窗透入的、冬日稀薄的天光。

梁柱之上,精心雕刻的莲花纹饰清雅别致,栩栩如生,虽无过多金玉镶嵌,却自有一股素净高华、出尘脱俗的气度,与蜀宫宣华苑那极尽奢靡的风格迥然不同。

尤其是内寝“玉润轩”,布置得尤为精心,床榻桌椅触手温润,窗明几净,窗外独立小园中,几株耐寒的腊梅正含苞待放,疏影横斜,暗香隐隐浮动。

这一切井然有序、清雅宜人的景象,都让徐婕妤那颗饱经颠沛流离、始终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几分,甚至生出了一丝久违的、属于“家”的归属感与……一丝微弱的、对未来的期盼。

然而,她并未允许自己沉浸在乔迁新居的短暂喜悦中太久。

深宫的生存法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并非是欣赏新居景致,而是立刻派遣身边一位看起来最为沉稳机灵的贴身宫女,持着自己的名帖,前往妹妹花蕊夫人(徐淑妃)暂居的宫室,言辞恳切地请她过府一叙。

约莫半个时辰后,花蕊夫人在宫女的引领下,踏入了簪花殿。

姐妹二人再度于这异国深宫中相见,身份境遇已与往昔有着天壤之别,恍如隔世,令人唏嘘不已。

在蜀国时,她们是尊贵无比的顺圣太后、翊圣太妃,执掌生杀予夺大权,一言可定朝臣升黜,一念可决万民生计;而今,在这更加庞大、更加森严的大吴深宫,她们只是新晋的婕妤与尚未有明确名分、前途未卜的宫眷,命运皆系于那唯一至尊的君王一念之间。

花蕊夫人依旧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银丝绣海棠留仙裙,容颜绝丽,我见犹怜,只是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凄婉之色,似乎因这新环境的冲击与姐姐的际遇而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茫然、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以及深藏眼底的、未能完全消散的惊惧。

她看着端坐主位、虽衣着简素未施浓妆却气度俨然、已有宫妃威仪的姐姐,心中百感交集,步履轻盈地上前,柔柔地、带着些许哽咽唤了一声:“阿姐。”

徐婕妤立刻起身,亲自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妹妹微凉的双手,引她在一旁铺设锦垫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下,随即用眼神示意,屏退了左右侍立的宫人。

顷刻间,偌大的簪花殿正殿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唯有殿角铜兽炉中飘出的淡淡青烟,袅袅上升。

“妹妹,”徐婕妤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历经巨变后的冷静与决断,“此地已非蜀宫,你我也非昔日执掌乾坤的太后、太妃了。时移世易,有些话,阿姐需与你开诚布公,直言不讳。”

花蕊夫人抬起那双依旧水光潋滟、我见犹怜的眸子,望着姐姐,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阿姐知道,你心中仍有万千不甘,仍有噬骨恐惧,对否?”徐婕妤叹了口气,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妹妹强装的镇定,直抵其内心最柔软脆弱之处,“但时至今日,你我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更好,甚至……要想保住衍儿的性命与些许安稳,就必须看清现实,抛却过往!”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妹妹,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与一种被残酷现实激发出的野心:“我们曾经在蜀国,费尽心机,劳神劳力,甚至不惜背负千古骂名,与宋光嗣那般阉宦勾结,卖官鬻爵,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所聚敛的财富可谓金山银海,所掌握的权柄可谓生杀予夺!然而,与如今这大吴皇帝随手赐下的一座宫苑、一个婕妤之位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实则眼界狭小,格局有限!”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花蕊夫人的心上。回想起蜀国末年,朝政糜烂,民怨沸腾,而她们却仍在宣华苑中醉生梦死,何等讽刺!

徐婕妤的声音愈发激昂,带着一种试图点燃妹妹心中死灰的迫切:“这大吴的天下,何其辽阔!东临大海,西控巴蜀,北御胡虏,南慑诸藩!其国力何其强盛!府库充盈,甲兵犀利,百姓归心!陛下……徐天,他是真正的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之君!胸怀四海,志在天下!这偌大的山河都是他的,我们如今既已身入此宫闱,近水楼台,为何不能顺势而为,争上一争?”

“争?”花蕊夫人微微一怔,这个字眼对她而言,既陌生又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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