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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北疆砺剑 烽烟再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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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二年的仲春,燕云之地的寒风虽已收敛了凛冽的爪牙,不再像隆冬时那般割人肌肤,却仍带着几分料峭寒意。

旷野上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裸露的褐色土地与斑驳残雪交织,如同一张巨大的补丁,透着一股顽强却脆弱的生机。

一个月的光景,在紧张有序的整军备武中倏忽而过。

依托杜仲留下的万余禁军精锐为骨架,这些老兵多是从淮南、闽地一路拼杀过来的,身上带着数不清的伤疤,眼神锐利如鹰,填充以满怀家仇国恨、踊跃投军的燕云子弟,一支新的边军正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快速成型。

幽州城外的主力大营,终日杀声震天。晨曦微露时,士兵们便已列队完毕,青色的号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来自汴梁的教官们操着略带南音的官话,将吴军严酷却高效的训练之法倾囊相授。

队列训练是基础,“左右看齐!”“向前三步走!” 的口令反复响起,新兵们穿着崭新的玄色皮甲,踩着冻土,步伐从最初的杂乱逐渐变得整齐,汗水浸湿了内衬的粗布衣衫,却没人敢偷懒,身后督训的老兵手持木棍,谁若出错,便会毫不留情地抽打在甲胄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既是惩罚,也是警醒。

格斗训练更为惨烈。

校场上,两两一组的士兵手持木质刀枪对练,喊杀声此起彼伏。

来自蓟州的新兵王小六,年方十八,父亲去年死于契丹游骑的刀下,母亲带着他逃到幽州城,听闻官府募兵杀契丹,便揣着一把砍柴刀就来了。

此刻他正与一个来自汴梁的老兵对练,老兵手持木枪,动作娴熟,三两下便将王小六的木刀挑飞,枪尖抵住他的咽喉:“小子,眼神要狠!出刀要快!面对契丹人,你慢一步,就是死!” 王小六红着眼,捡起木刀,再次冲了上去,手臂被木枪砸得生疼,却咬牙不吭声,他要报仇,要让那些契丹人血债血偿。

弓弩训练是重点。

吴军的神臂弩威力巨大,射程可达三百步,能穿透普通皮甲,是对付契丹骑兵的利器。

教官李老栓是个退伍的淮南老兵,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据说是当年在光州城下被淮南军的弩箭所伤。他耐心地教新兵们如何上弦、瞄准、射击:“左手托弩,右手拉弦,对准敌骑的马腿!记住,先射马,再杀人!马倒了,契丹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新兵们轮流上前,有的因力气不足,拉弦时脸憋得通红,甚至需要用脚蹬着弩身才能拉满;有的瞄准不准,箭矢射飞,惹来教官的呵斥。但没人抱怨,只是反复练习,直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

更让新兵们惊叹的是那些零星配发的震天雷。

黑色的生铁外壳,上面铸着花纹,引线露在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一次演示中,教官点燃一枚震天雷,扔到五十步外的空地上,“轰隆” 一声巨响,烟尘冲天而起,地面被炸出一个三尺深的坑,碎石飞溅。

王小六和其他新兵吓得连连后退,眼中却满是兴奋,有了这等 “神器”,何惧契丹人的骑射?

各州城防也得到了重点加强。

幽州西城的缺口被彻底修复,工匠们用糯米灰浆混合砖石,将城墙砌得严丝合缝,高度比原先还增加了三尺。

敌楼箭塔重新立起,每座敌楼上都架设了床弩,弩箭长达三尺,箭镞是精铁打造的三棱形,能穿透厚重的铠甲。

壕沟被加深到两丈,拓宽到三丈,沟底布满了尖木和铁蒺藜,上面覆盖着茅草和浮土,不知情者一旦踏入,便会被刺穿脚掌。

来自南方的工匠们耐心指导当地民夫。

苏州来的木匠张师傅,擅长制作守城器械,他带着十几个民夫,将粗大的圆木砍削成夜叉擂,圆木上钉满三寸长的铁钉,两端系上绳索,悬挂在城墙上方,一旦有敌军攀爬,便放下夜叉擂,能将人砸得骨断筋折。

民生方面,在监使陆贽的竭力经营下,亦有了起色。免除三年赋税的皇恩浩荡,如同甘霖滋润着久旱的土地。

陆贽是个务实的官员,深知 “民心安则天下安”,他亲自坐镇幽州城外的粮仓,监督粮种发放。

清晨,粮仓外便排起了长队,农夫们背着布袋,脸上带着期盼。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丈颤巍巍地走上前,陆贽亲手将一袋粟米递给他:“老丈,这是三斗粮种,好好种,秋天定有好收成。” 老丈接过粮种,重重地磕了个头:“多谢大人!多谢陛下!”

为了解决耕牛不足的问题,陆贽还推行了 “耕牛借贷” 之法,官府将从南方运来的耕牛,按户借给农户,秋收后农户只需缴纳五斗粟米作为 “租金”,便可继续使用。

此法一出,农户们积极性大增,纷纷前来借贷,田野里很快便响起了耕牛的哞叫和犁铧翻土的声音。

从登、莱等州由徐忠水师舰队护送而来的漕船,更是给燕云带来了生机。

巨大的楼船停靠在幽州附近的港口,士兵们和民夫们忙着卸货:一捆捆的蜀锦布匹,能为士兵们制作冬衣;一箱箱的海盐,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

还有大量的药材,如当归、甘草、黄连等,能治疗士兵和百姓的伤病。

这些物资被运到各州的市集后,陆贽派人严格管控价格,严禁商人囤积居奇,很快便平抑了物价。

幽州的街市上,渐渐有了人气,卖胡饼的摊贩支起了鏊子,油香飘出老远。

缝补衣物的妇人摆好了针线筐,身边围满了顾客。

甚至有胆大的商人,从南方运来丝绸、茶叶,在街头设摊售卖。虽然远谈不上繁华,但至少不再是死寂一片,烟火气渐渐浓了起来。

燕云十六州,这台因战乱而停摆的巨大战争机器,在吴国不惜代价的 “输血” 下,艰难却坚定地重新运转起来。

士兵们在军营中刻苦训练,工匠们在城墙上忙碌修缮,农夫们在田地里辛勤耕种,商贩们在街头穿梭叫卖……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其锋刃,已然悄然指向北方。

然而,北方的饿狼,在经过一个冬天的舔舐伤口和饥饿煎熬后,那双贪婪而凶狠的眼睛,再次投向了南方。

契丹王庭西楼,这个春天格外难熬。

去年南下不仅损兵折将,五万大军伤亡逾万,连惕隐耶律德光都险些被俘,还未抢到足够的过冬粮草。

整个冬天,各部族冻饿而死的牲畜和老弱不计其数,有的小部落甚至因为缺粮,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草场返青缓慢,存粮早已见底,一种焦躁和绝望的情绪在部落中蔓延。

大帐内,耶律阿保机坐在虎皮王座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已年过五旬,鬓角染霜,却依旧目光如炬,只是此刻眼中满是疲惫和怒火。下方,各部族的酋长们垂手而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去年输给南人,是我契丹的奇耻大辱!” 耶律阿保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今粮草耗尽,牲畜死伤过半,再不想办法,各部族都要饿死!南边的燕云,土地肥沃,粮草充足,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大汗!” 一个身材魁梧的酋长站了出来,他是耶律阿保机的弟弟耶律剌葛,素来以勇猛着称,“南人不过是靠着坚关和妖火才赢了去年一战!若在开阔地带,我们的铁骑能把他们踩成肉泥!末将愿率军南下,夺回燕云,为去年的死难弟兄报仇!”

“耶律剌葛说得对!” 另一个酋长附和道,“南人软弱,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大汗下令,我们立刻集结兵马,杀过去,抢他们的粮食、女人和牲畜!”

然而,也有酋长提出担忧。萧敌鲁是契丹的开国功臣,素来沉稳,他皱着眉头道:“大汗,南人这次似乎不一样了。他们在燕云整军备武,还招募了不少当地汉人当兵。

听说他们的军械精良,尤其是那种能射很远的弩箭,对我们的骑兵威胁很大。贸然南下,恐难取胜。”

耶律德光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去年渝关惨败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对吴军的战力有着更深的体会。

但此刻他不敢反驳,去年的失败让他在部落中威望大跌,若再反对南下,恐怕会被视为懦弱。

耶律阿保机瞪了萧敌鲁一眼,语气严厉:“萧敌鲁!你怕了?我们契丹人,靠的就是骑马射箭,靠的就是敢打敢拼!现在不南下,难道等着饿死?南人就算有精良的军械,也挡不住我们契丹勇士的刀锋!”

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站起身:“本汗决定了!尽起各部可用之兵,号称十万,由本汗亲自统帅,耶律德光、耶律曷鲁随行!务必趁南人立足未稳,一举突破长城,拿下燕云!”

酋长们见大汗态度坚决,纷纷躬身应道:“遵大汗令!”

很快,燕云北境的烽燧再次升起了狼烟。小股的契丹游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开始越境骚扰。

他们骑着快马,手持弯刀和弓箭,袭击那些尚未完全内迁的零散村庄,尽管大部分百姓已按令迁入城中或坚固坞堡,但仍有少数人舍不得家中的田地,选择留在村舍。

契丹游骑闯入村庄,抢走粮食和牲畜,遇到反抗的百姓便直接斩杀,尸体扔在路边,景象凄惨。

他们还频繁劫掠商队。

一支从幽州前往蓟州的商队,满载着布匹和盐铁,在行至半路时遭遇契丹游骑,商队护卫拼死抵抗,却因寡不敌众,全部战死,货物被洗劫一空,商队主人也被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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