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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姐弟情深 王后北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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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阳初升,金色的霞光穿透薄雾,洒在汴梁城外连绵数里的吴军大营上。

营寨外围的鹿角栅栏泛着冷硬的铁光,巡逻的士兵肩扛长枪、腰悬横刀,步伐沉稳如钟,甲胄在晨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大营深处,数十个灶台同时升起炊烟,青灰色的烟柱笔直向上,渐渐融入淡蓝的天幕。

灶房里,伙夫们光着膀子劈柴,斧头落在木柴上的“砰砰”声此起彼伏,大铁锅里熬煮的粟米粥咕嘟作响,浓郁的米香混着咸菜的咸鲜,顺着帐帘缝隙飘向各处。

士兵们已列队完毕,开始晨练。

步兵方阵中,千人齐扎马步,腰间的铜铃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的草地上,却无一人动摇。

骑兵营那边,骑士们翻身跃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手中马鞭轻扬,骏马嘶鸣着奔出,蹄声如雷,在营外的空地上踏出道道浅坑。

整个大营秩序井然,连兵器碰撞的声音都透着规整,唯独不见半分攻城的紧张气息没有士兵搬运云梯,没有工匠打造冲车,甚至连中军帐外的传令兵都脚步从容,仿佛这场围困并非针对一国之都,只是一场寻常的驻军休整。

中军帐内,徐天端坐在虎皮帅椅上,手中捧着一卷《孙子兵法》,目光却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敞开的帐帘,望向远处汴梁城的轮廓。

他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长发用玉冠束起,面容沉静,不见丝毫焦躁。

桌案上,放着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水汽氤氲,茶香清雅。

帐外,亲军都指挥使杜仲正与谋士张文低声议事,偶尔提及城内的动向,徐天也只是淡淡点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缓,似有无限耐心。

“大王,朱友贞已闭门三日,朝中大臣数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城内粮草恐已不足十日。”张文躬身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此时若下令攻城,不出三日,必能破城。”

徐天抬眸,目光扫过帐内悬挂的汴梁城防图,图上用红笔标注的城门、护城河、守军布防清晰可见。

他轻轻放下书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声道:“汴梁城高池深,守军虽士气低落,却也有万余人。强攻之下,我军伤亡必重,城内百姓更是难逃战火,再等等。”

张文心中了然,不再多言。他知道,大王看似从容,实则是在等王后朱清珞的决定。毕竟,汴梁城内的亡国之君,是王后的弟弟。

与此同时,汴梁城内的皇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紫宸殿的寝宫内,朱友贞一夜未眠。

他赤着脚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来回踱步,龙袍上满是褶皱,腰间的玉带松垮地垂着,连象征帝王威仪的十二章纹都显得黯淡无光。

发冠歪斜地挂在头上,几缕散乱的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殿内烛火早已燃尽,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烛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和烟草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亡国之君...朕竟要做这亡国之君...”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桌案上——那里整齐摆放着三样东西:一方通体莹白的传国玉玺,印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边角处还留着当年王莽篡汉时磕出的裂痕;一把鎏金柄的天子剑,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早已被人抠去,只剩下斑驳的金漆;旁边则放着一个小巧的玉壶,壶口飘出淡淡的苦杏仁味,正是剧毒的牵机药。

朱友贞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传国玉玺,冰凉的玉石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他打了个寒颤。这方玉玺,是太祖皇帝当年从唐朝皇室手中夺来的,历经三代,如今却要在自己手中易主。

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是享尽了二十年荣华富贵的帝王。

后宫的三千佳丽、御膳房的山珍海味、金銮殿上百官的跪拜...这些曾是他生活的全部,如今却都将化为泡影。

可若是拱手让出祖宗基业,沦为徐天的阶下囚,他日在朝堂上被百官耻笑,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那比死更让他难受。

“陛下,早朝时辰到了。”内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心翼翼,带着几分畏惧。这内侍跟着朱友贞多年,从未见过帝王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朱友贞猛地一震,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扶正发冠,又笨拙地整理着龙袍的褶皱,可指尖却止不住地发抖。

“传朕旨意,今日免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想想,是该体面地殉国,还是苟且地活下去。

内侍应了声“遵旨”,脚步声渐渐远去。

寝宫内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朱友贞沉重的呼吸声。

他走到殿外,望着空荡荡的庭院,昨夜的雨水还残留在石阶上,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少年时的记忆尤为清晰。

“清珞...”朱友贞轻声念着姐姐的名字,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身回到寝宫内,双手撑在桌案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怎么忘了,徐天的王后,是自己的姐姐朱清珞!

将来徐天若真能得天下,清珞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们所生的子嗣就是太子,身上流着的,是朱家的血脉!

这念头如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

亡国之君固然可耻,可若是能让朱家的血脉延续在帝位上,若是将来的天子还能喊自己一声“舅舅”,那或许是这场亡国悲剧中,最好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朱友贞精神一振,原本涣散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他快步走到门边,高声唤道:“传心腹内侍进来!”

片刻后,一个面容瘦削、眼神机灵的内侍躬身进来,正是他最信任的李伴伴。“陛下有何吩咐?”

“你即刻出城,去吴军大营见徐天。”朱友贞压低声音,语气却不容置疑,“就说朕有要事相商,只与长公主朱清珞谈条件。若他不允,朕宁可点燃皇宫,焚城殉国,也绝不做亡国之奴!”

李伴伴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出城见吴军,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可他不敢违抗帝王的旨意,只能颤抖着应道:“老奴...老奴遵旨。”

李伴伴揣着朱友贞的手谕,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从皇宫后门悄悄溜出。

此时的汴梁城早已戒严,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手持兵器的士兵,百姓们紧闭门窗,偶尔有胆大的从门缝里张望,眼神中满是恐惧。

李伴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混在出城送尸的队伍里,好不容易才到了北门。

守城的校尉见他面生,正要盘问,李伴伴急忙掏出藏在怀里的玉佩那是朱友贞赐给他的贴身之物,校尉见了玉佩,脸色微变,虽不情愿,却也只能放行。

出了城门,李伴伴一路小跑向吴军大营奔去。

沿途的荒地上,到处都是吴军扎营的痕迹,巡逻的士兵见他孤身一人,立刻围了上来,长枪直指他的胸口。“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为首的士兵厉声喝问,眼中满是警惕。

李伴伴吓得腿都软了,急忙掏出朱友贞的手谕,颤声道:“我...我是大梁皇帝的内侍,有要事要见吴王徐天,还请各位军爷通融。”

士兵们将信将疑,押着他去见杜仲。杜仲见他是汴梁来的内侍,不敢怠慢,立即带他去中军帐见徐天。

吴军大营的中军帐内,徐天正与张文商议粮草调度,听闻李伴伴求见,便让他进来。

李伴伴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将朱友贞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只与王后谈?”徐天眉头微皱,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陷入沉思。他知道朱友贞的心思无非是想借着姐弟情分,求一个体面的结局,同时也想靠着朱清珞,为自己争取更多的退路。

可清珞远在广陵,若是让她来汴梁,既要面对亲弟弟的困境,又要周旋于两国之间,必定会为难。

“大王,朱友贞此举,分明是想拿王后做挡箭牌。”张文在一旁低声道,“王后若来,成则是大功一件,败则恐会伤了王后与大王的情分,甚至让天下人误以为大王靠王后胁迫大梁皇帝。”

徐天点点头,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可若是不让清珞来,朱友贞真的焚城殉国,不仅汴梁城内的百姓会遭殃,自己也会落下一个“逼死亡国之君”的骂名,不利于日后收服民心。

沉思片刻,徐天对左右道:“传杜仲。”

亲军都指挥使杜仲很快走进帐内,躬身行礼:“大王有何吩咐?”

徐天取过纸笔,又研磨片刻,才提笔写信。笔尖落在纸上,墨色晕开,先是写下对妻子的思念——“自别后,日夜思君,广陵的桃花应已开了吧?孩子是否安好?”字里行间满是温情。

接着,他又详细说明了汴梁的局势,朱友贞的诉求,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

最后,他写道:“...孤知你与友贞姐弟情深,不忍你为难。若你不愿前来,孤绝不勉强。这些年,孤征战四方,亏欠你太多,不愿你再面对这般左右为难的局面...若你来,孤必派精锐护你周全;若你不来,孤也会另想他法,绝不让你忧心。”

写毕,徐天仔细读了一遍,又在末尾添上一句“天冷,多穿件衣裳”,才将信纸折好,放入一个精致的锦盒中。

他将锦盒郑重地交给杜仲,沉声道:“你亲率铁签都精锐,快马加鞭回广陵,将此信面交王后。切记,路上务必小心,不可让任何人截获此信。到了广陵,一切听从王后决断,不可有半分勉强,更不可用孤的名义施压。”

“末将领命!”杜仲双手接过锦盒,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抱着千斤重担。他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不仅关乎汴梁的命运,更关乎王后的安危和大王的心意。

铁签都是徐天亲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千人之中只选百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他们身着乌黑的甲胄,甲片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手持长枪,胯下骑着西域进贡的良马,速度快如闪电。

杜仲回到营中,挑选了五百名最精锐的铁签都士兵,又备好了足够的干粮和水,还特意带上了几匹备用的骏马,以防途中马匹累死。

当日午后,杜仲率领五百铁签都精锐,在吴军将士的目送下,策马出营,向广陵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甲胄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一道笔直的马蹄印,延伸向南方。

途中,为了尽快赶到广陵,杜仲下令日夜兼程。

白天,他们顶着烈日赶路,汗水浸透了盔甲,贴在皮肤上,又闷又痒,却无一人抱怨。

夜晚,他们借着月光前行,马蹄裹上棉布,以防发出声响惊动沿途的盗匪。路过驿站时,也只是匆匆换马,连水都来不及多喝一口。

有一次,天降大雨,道路泥泞,马匹难以行走,士兵们便下马推车,泥水溅满了衣裳,却依旧脚步不停。

杜仲看着怀中的锦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信送到王后手中。

三日后,杜仲率领的五百铁骑终于抵达广陵。

广陵是吴军的王都,城防坚固,百姓安居乐业。

城门处,守卫的士兵见是铁签都的旗号,又认出了杜仲,立即放行。

杜仲不敢耽搁,直接策马入宫,求见王后朱清珞。

此时的瑶光殿内,正是一派温馨景象。朱清珞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宫装,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殿外的庭院里,几株桃树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窗台上,平添了几分雅致。

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走动,有的在收拾茶具,有的在给小公主扇扇子,整个宫殿里都透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王后,亲军都指挥使杜仲将军求见,说是有大王的急信。”侍卫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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