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苏醒的界限与信号抉择（2/2）

苏晚晴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林烬苍白但恢复了清明的脸，感受着他体内那依旧脆弱但至少不再恶化的规则脉络。“我的净化之力在这里得到了一些新的感悟，可以尝试更精细的‘概念净化’。”她缓缓说道，“但你的伤……‘秩序之源’只能暂时稳住。我们需要一个能让你真正恢复、甚至可能掌控体内那信息包力量的地方，或者方法。”

她的目光扫过那三个信号源的坐标投影。“灰烬守望者的信号不稳定，可能无法提供足够安全的恢复环境。净化信标……或许能帮我提升力量，但对你伤势的直接帮助可能有限。”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第三个，那个最矛盾的信号上。

“那个‘近乎无’的信号……虽然危险，但它的矛盾性，让我想起了你在对抗‘腐朽低语者’时，强行融合创伤、否定、净化与秩序，锻打出‘概念之刃’雏形的过程。”苏晚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那里……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能‘容纳’或‘调和’极端矛盾规则的环境？或者……有关于如何‘掌控’而非‘被吞噬’那种高维混乱信息的知识？”

林烬的眼神也微微亮起。苏晚晴的分析切中了要害。他体内的信息包是最大的隐患，也是可能蕴含最大力量的宝藏。单纯的“秩序”压制或“净化”驱逐，都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理解它，掌控它。而一个规则结构本身就充满矛盾、中心近乎“无”的地方，或许……正是进行这种危险尝试的“绝佳”环境？

“风险……最大。”林烬缓缓道，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也可能……是陷阱。或者……什么都不是。”

“但我们没有时间慢慢试错。”苏晚晴握紧他的手，声音坚定，“‘秩序之源’的庇护是暂时的。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在你还能维持基本行动能力的时候。最危险的路，往往也可能是……唯一可能通向答案的路。”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断——在经历了如此多的毁灭与绝望后，谨慎固然重要，但有时，必须敢于向最深的未知投下赌注。

“那就……第三个。”林烬做出了选择。

“同意。”苏晚晴点头，然后转向大厅虚空，“‘守夜人’，我们决定前往第三个信号源方向。在离开前，我们需要尽可能详细的信号分析数据，以及……能否利用‘秩序之源’，为他进行一次短暂的、更深层次的规则稳定，以确保他能承受接下来的航行？”

“决定已记录。” 守夜人温和的声音响起，“第三个信号源，代号暂定为‘矛盾奇点’。分析数据已传输至‘余烬-7’导航系统。其规则矛盾性可能导致常规航行手段失效或产生严重偏差，建议进行短距、谨慎的规则‘滑行’靠近，而非直接跃迁。”

“至于深层规则稳定……可以尝试。但需警告：这并非治疗，而是利用‘秩序之源’的根源特性，强行将他的存在框架‘锚定’在当前相对稳定状态更长时间。效果类似‘缓释’，但一旦‘锚定’效果耗尽，或遭遇超越‘锚定’强度的规则冲击，崩解可能更为剧烈。且此过程会消耗‘秩序之源’较多能量，缩短对火种维持的绝对安全时间。”

利弊分明。用前哨有限的“安全时间”，换取林烬更久的“行动时间”。

“执行。”林烬没有丝毫犹豫。他必须能行动，必须能战斗。停留在安全区等待缓慢恢复，在当前的危机形势下，等同于慢性死亡。

“如你所愿。‘深层锚定协议’启动。”

湛蓝色的棱柱晶体光芒骤然变得明亮、凝聚，一道更加精纯、仿佛由无数细微秩序符文构成的光柱，将林烬彻底笼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仿佛被浸泡进了一种极度“浓稠”的秩序原液之中，每一个规则单元都被强行“镀”上了一层坚固无比的秩序外壳。疼痛和虚弱感被极大压制，甚至那信息包的“重量”感也减轻了许多。但这种感觉并不舒适，反而有种被“冻结”或“封入琥珀”的僵硬感。

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光芒渐渐收敛。

林烬从平台上坐起身，动作虽然依旧有些滞涩，但已经不再有那种随时会散架的脆弱感。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恢复了一小部分，大概相当于重伤前的两三成，而且调用起来有种“隔阂”感，不如以前灵动。但至少，他能动了。

“锚定效果预计可持续标准时间十五至二十日，具体视活动强度及外部环境而定。”守夜人提醒道，“请务必在此期限内，找到更稳固的恢复方法或安全环境。”

时间，再一次变得紧迫。

苏晚晴也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她的净化之力在“秩序之源”环境和自身感悟下，变得愈发精纯凝练，对规则层面的感知和干预能力有了显着提升。

两人最后向“守夜人”和那十二个沉睡的火种致意，然后返回了停泊在外面的“余烬-7”。

飞船的状态比预想的更糟。强制跳跃对船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能源储备已跌破20%警戒线。

“只能进行最基本的机动和维生了。”飞船AI“守望者”报告，“前往‘矛盾奇点’的航行，必须极其节省能源。建议利用该区域可能存在的规则‘湍流’或‘梯度’进行惯性滑行。”

没有更好的选择。在“守夜人”提供的导航数据指引下，“余烬-7”拖着残破的躯体，缓缓升空，离开了这片给予他们短暂喘息、却依旧被死亡辐射笼罩的规则废土，朝着星图中那个标记着巨大问号和危险符号的坐标——矛盾奇点——开始了又一次前途未卜的航行。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曙光前哨”地下大厅中，那湛蓝色的“秩序之源”棱柱，光芒微微黯淡了一丝。

“能量消耗超出预期……火种维持绝对安全时间缩短11.3%……” 守夜人平静地记录着，“但他们携带的‘变量’……或许值得这次投资。”

“愿秩序……指引迷途者。”

棱柱的光芒，继续在这片寂静的废土深处，为那十二个沉睡的文明火种，提供着永恒的守护。

而在“余烬-7”的舷窗外，宇宙的黑暗再次将他们吞没。远方，那个被标记为“矛盾奇点”的星域，在传感器上呈现出一片怪异的、不断变幻的规则色斑，仿佛一个正在缓慢旋转的、由无数矛盾色彩构成的混沌之眼。

新的未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