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废土新墟与初生曙光（1/2）

跃迁的余韵如同被粗暴撕扯后又勉强缝合的布帛，每一次空间规则的震颤都让“余烬-7”的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强制激活的受损引擎在完成跳跃后彻底沉寂，甚至内部传来了令人心悸的结构断裂声。船内灯光疯狂闪烁，重力模拟失效了片刻，才在备用系统的嘶鸣中勉强恢复。空气中弥漫着电路过载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擦伤”后散逸出的规则腥气。

苏晚晴被惯性狠狠甩在医疗舱的墙壁上，撞得眼前发黑。她第一时间看向医疗平台——林烬依旧昏迷，但平台的治疗光束和稳定场仍在顽强工作，将他牢牢固定在平台上，避免了二次伤害。飞船AI“守望者”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干扰：

“跃迁完成……落点确认……未知星系边缘……第四行星外层轨道……”

“船体损伤加剧……跃迁引擎彻底报废……常规引擎出力下降40%……部分次要系统离线……”

“检测到强烈……规则辐射背景……强度：致命级……来源：下方行星地表……”

“警告：维生系统无法完全过滤该级别规则辐射……长时间暴露将导致存在框架加速崩解……”

苏晚晴挣扎着站起，扑到主控台前。外部传感器传回的图像显示，他们正悬浮在一颗星球的外层空间。这颗星球……令人触目惊心。

它并非通常意义上的荒漠或死寂星球。其表面覆盖着一种不断缓慢流动、变幻的灰白色“尘雾”，如同活物的呼吸。透过尘雾的间隙，可以看到大地并非土壤或岩石，而是一种类似金属熔渣和晶体碎屑混合凝结成的、崎岖不平的暗色物质。没有任何液态水体的迹象，也没有大气层应有的云层或风暴，只有那无处不在的、散发着冰冷苍白光芒的灰白尘雾，以及尘雾深处偶尔亮起的、不规则的、或暗红或惨绿的诡异光斑。

整个星球，就像一颗被某种力量反复“灼烧”、“粉碎”又“随意丢弃”后形成的、巨大而丑陋的规则废料堆。而那致命的规则辐射，正是从这废料堆的每一寸“土壤”和每一缕尘雾中散发出来，形成了一道笼罩全球的、无形的死亡帷幕。

“这是什么鬼地方……”苏晚晴感到一阵心悸。这里的规则辐射与“初始熔炉”的狂暴混乱不同，更加“均匀”、更加“顽固”，仿佛已经深深浸染了这片空间和物质的基础法则，形成了一种稳定的“污染环境”。她的净化之力本能地激荡起来，试图抵御外部辐射的侵蚀，但效果有限——这种辐射如同背景噪音，无孔不入，净化之力只能在她和林烬周围勉强维持一个相对“洁净”的微环境。

“扫描到行星地表存在……大规模人造结构废墟……信号微弱……规则特征……异常……” 守望者的报告再次响起，“同时……检测到一处特殊能量波动……位于废墟深处……波动频率……与飞船日志中记录的‘古老盟约庇护所’特征……存在……17.3%的吻合度……”

废墟？还有疑似庇护所的信号？

苏晚晴立刻调出详细扫描数据。在灰白尘雾笼罩的星球表面，确实分布着大片大片、依稀能看出曾经宏伟但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的阴影轮廓。建筑的风格与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文明都不同，更加棱角分明，大量使用垂直结构和尖锐的几何造型，如同无数刺向天空的、冰冷的黑色利齿。废墟规模极其庞大，几乎覆盖了大陆的相当一部分。

而那个特殊能量波动，位于废墟中心区域的地下深处。其能量特征非常隐晦，但在充斥着苍白规则辐射的背景中，却像是一点顽强跳动的、淡蓝色的微弱火星。

“能确认那波动是什么吗？是否有生命迹象或通讯信号？”苏晚晴追问。

“无法确认具体性质。能量层级极低，但规则结构高度有序，与周围环境辐射截然不同。未检测到生命特征或主动通讯信号。波动本身……似乎带有一种……周期性‘呼唤’或‘灯塔’性质。”

呼唤？灯塔？一个在规则废土深处，依旧在按照某种古老协议，默默发出微弱信号的……庇护所残迹？

希望与危险交织。下方是致命的规则辐射环境，但可能存在线索或庇护所。留在轨道上，飞船能源有限，且暴露在宇宙中，同样不安全，还可能被之前感知到的“腐朽低语者”或银色观察者追踪到。

“评估飞船状态，能否支撑一次地表着陆，并在辐射环境中短期维持内部环境稳定？”苏晚晴快速问道。

“评估中……常规引擎剩余推力可支持一次谨慎的、受控下降。船体防护对当前规则辐射有一定抵抗能力，但无法长期维持。维生系统过滤效率仅剩65%，预计在标准大气压下（该星球无常规大气），舱内安全时间不超过48标准时。降落过程及地表活动，将进一步加剧系统负荷与能量消耗。”

48小时。他们必须在两天内，在这片致命的规则废土上，找到那个疑似庇护所，获取所需，然后离开，或者……找到其他生路。

苏晚晴看向医疗平台上的林烬。他的状态依旧危险，经不起再次折腾，但留在飞船上，如果飞船能量耗尽或防护失效，他也一样无法幸免。

没有完美的选择。

“准备降落。”苏晚晴最终下令，“目标：尽量靠近那个特殊能量波动区域。下降过程保持隐蔽，避免不必要的能量外泄。”

“命令确认。开始下降程序。启动备用能源，强化船体防护与维生过滤系统。预计降落时间：27分钟。”

“余烬-7”调整姿态，引擎喷吐出暗淡的蓝色尾焰，朝着下方那颗被灰白尘雾包裹的死亡星球，缓缓沉去。

下降过程异常平稳，但也异常压抑。舷窗外，灰白色的尘雾如同粘稠的液体般缓缓流淌，遮蔽了大部分视野。偶尔有巨大的、如同山峰般的黑色废墟尖顶刺破尘雾，在飞船旁边掠过，投下狰狞的剪影。传感器持续报告着外部辐射读数，即便隔着强化过的船体，那股令人不适的、仿佛能锈蚀灵魂的规则侵蚀感，依旧隐隐渗透进来。

苏晚晴守在林烬身边，净化之力全力维持着两人周围的小环境稳定。她能感觉到，林烬的意识似乎因为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而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但远未达到苏醒的程度。

终于，飞船轻微一震，传来了着陆的触感。

“着陆成功。坐标：目标能量波动源西北方向，直线距离约8.7公里。外部环境监测：规则辐射强度符合预期，无大气，重力约为标准值0.9倍，地表温度：极低。未检测到近期大规模活动迹象。”

主控台的全息投影显示出飞船周围的实时地形扫描图。他们降落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覆盖着细碎晶渣的“旷野”上，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黑色废墟轮廓，如同沉睡的巨兽骨架。那个代表特殊波动的淡蓝色光点，在投影地图的中心区域深处微微闪烁。

“守望者，保持最低功耗警戒模式。医疗平台维持对林烬的稳定。我出去探查。”苏晚晴开始穿戴飞船储备的简易外环境防护服。防护服是“灰烬守望者”的制式，虽然陈旧，但基础功能尚在，能提供一定的物理防护和维生支持，但对规则辐射的过滤效果有限，主要还得靠她自身的净化之力。

“如果你或林烬的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或者飞船遭遇威胁，立刻通过防护服内置通讯器联系我，必要时……可以启动紧急协议。”苏晚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林烬，转身走向气闸舱。

舱门开启，外界没有空气流动的死寂和冰冷的规则辐射感扑面而来，即使隔着防护服和净化之力，依旧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踏上这片陌生的废土。

脚下是坚硬的、带有金属质感的晶渣地面，踩上去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灰白色的尘雾在这里似乎淡薄了一些，能见度大约有几百米。天空是一片永恒的、被尘雾映照成的苍白，没有日月星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灰三色，以及废墟阴影和远处能量波动源那一点微弱的蓝。

苏晚晴朝着波动源方向谨慎前进。净化之力如同最灵敏的触角，不断扫描着周围环境。除了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规则辐射，她没有发现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甚至连微生物或低级能量生物的痕迹都没有。这里是一片真正的、被规则“毒害”至深的死地。

然而，随着靠近废墟区域，她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在一些巨大的、倒塌的黑色金属梁架下，她看到了严重风化、但依稀能辨认出是被某种能量武器整齐切割开的断面。在一些建筑的墙壁上，残留着大片大片的、如同泼墨般的暗红色污渍，那污渍中竟然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充满痛苦与疯狂的规则“回响”。更让她心惊的是，在一些相对“完整”的建筑内部，通过破损的窗口，她看到了冻结在时光中的景象——一些保持着生前最后姿态的、与“灰烬守望者”风格类似但略有不同的类人机械体残骸，它们似乎是在瞬间被某种力量“定格”，然后随着岁月一起腐朽。

这里，显然也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大战，而且敌人使用的力量，与“收割者”或“黯潮”似乎都不完全相同，更加……“直接”和“暴力”。

大约行进了五公里后，前方的地形开始向下倾斜，形成一个巨大的、仿佛被陨石撞击出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金字塔形的黑色建筑。建筑表面布满了复杂的、非装饰性的能量传导纹路，此刻大部分已经黯淡，只有基座部分，还流淌着微弱的、与扫描到的特殊波动同源的淡蓝色光芒。

波动源，就在这座金字塔建筑的基座下方。

苏晚晴更加小心地靠近。金字塔周围散落着更多的战斗残骸，以及一些……形状奇特、仿佛某种大型钻探或挖掘设备的残破机械。这些机械的风格，与废墟建筑和“灰烬守望者”都不同，更加粗犷、实用，带着一种急迫的、甚至是“掠夺性”的气息。

难道在“灰烬守望者”之前或之后，还有别的文明来过这里？他们的目标也是这个波动源？

她来到金字塔基座那流淌着蓝光的位置。那里有一个被暴力破坏过的、原本应该是密封入口的金属闸门，如今扭曲地敞开着，露出内部向下延伸的、散发着更加浓郁蓝色光芒的阶梯通道。

波动就是从通道深处传来。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净化之力提升到极致，迈步走进了通道。

通道内部宽敞、笔直，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出稳定蓝光的晶体条，照亮了前路。空气（依旧没有常规大气）中的规则辐射在这里奇迹般地减弱了许多，仿佛被某种力量净化或隔绝了。通道壁上刻满了与“灰烬守望者”文字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抽象的符号，这些符号似乎组成了某种庞大的、循环往复的“协议”或“誓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