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潜入与沉默方舟（1/2）

伪装，如同最精密的皮肤，紧贴着他们的存在框架。苏晚晴的净化之力不再外放璀璨的光芒，而是转化为一种柔和的、不断适应环境规则的“调和剂”，将两人的能量波动、规则扰动乃至意识涟漪，都尽可能地“熨平”，融入背景那混乱却宏大的能量潮汐中。林烬则引导着圣坛所剩不多的秩序能量，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极薄的、不断微调的“缓冲层”，既隔绝外部过于狂暴的规则乱流冲击，也吸收他们自身不可避免的微弱逸散。

他们如同两颗投入激流的尘埃，在暗金与苍白交织的毁灭洪流边缘，艰难而缓慢地推进。

距离拉近，战场的恐怖细节扑面而来。

视觉上，那里并没有太多炫目的爆炸火光——高级文明的战争更多在规则与能量层面进行。但感知中，那片星域如同一锅沸腾的、由矛盾与毁灭熬煮的浓汤。暗金色的“铸星”之力如同不甘熄灭的锻炉之火，顽强地构筑起一道道物质壁垒、能量护盾，甚至试图将空间本身锻造成武器，巨大的金属行星碎片被无形的力场操控，如同投石般砸向苍白网络。然而，“织网者”的力量如同无孔不入的病毒，苍白的光束分解着物质壁垒，网络纹路侵蚀着能量结构，更在不断适应、学习。林烬甚至“看”到，一些“织网者”的单位表面，已经开始浮现出类似暗金色的能量纹路，攻击方式也从单纯的分解光束，开始掺杂类似“物质重组冲击”的雏形。

战场中飘荡着无数残骸。有“织网者”苍白战舰的碎片，更多是“铸星者”风格、充满厚重金属质感和复杂几何结构的战舰、空间站乃至疑似小型人造天体的残破躯体。有些残骸还在燃烧着最后的能量火焰，有些则已彻底冰冷死寂。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残骸的断裂处，可以看到苍白的网络纹路正在如同真菌般缓慢蔓延、侵蚀，仿佛要将这些文明的造物也转化为自身网络的一部分。

没有生命的呐喊——在真空和规则乱流中，声音无法传播。但林烬和苏晚晴的存在框架，却持续不断地接收到来自这片区域规则层面的“哀鸣”。那是亿万意识在毁灭瞬间的恐惧与不甘，是文明结构崩塌时的规则断裂嘶鸣，是“织网者”冰冷逻辑吞噬一切时发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满足感”。

苏晚晴的脸色苍白，净化之力本能地在她体内激荡，想要净化这一切“错误”与“痛苦”，但她强行压制着，维持着伪装的稳定。林烬则感觉怀中的逻辑镜面碎片不断传来冰冷混乱的警报，艾尔希娅的印记晶体也在持续散发着微弱而悲伤的共鸣。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目标，离开这片吞噬一切希望的地狱。

按照林烬的规划，他们朝着战场外围、一处规则扰动相对稳定、且暗金色光芒尚未被苍白完全覆盖的区域潜行。那里似乎是一个由数颗被改造过的小行星和几座大型空间站残骸构成的防御节点，可能曾是一个资源中转站或次级船坞。现在，那里只有零星的苍白光束偶尔掠过，大规模的正面战斗似乎已经移向他处，但残留的防御自动火力仍在徒劳地扫射着虚空，击打着可能早已不存在的敌人。

他们避开那些自动火力的扫描盲区（通过分析其规则波动模式），如同幽灵般穿过小行星带，靠近了其中一座相对完好的、呈多边棱柱形的空间站残骸。空间站外壳布满了能量烧灼的凹痕和撕裂伤，一处巨大的裂口敞开着，内部隐约可见冰冷的金属通道和熄灭的灯光。

“从这里进去。”林烬示意。裂口内部的环境相对封闭，可以进一步隔绝外界的规则乱流和可能的扫描。

两人无声地滑入裂口。内部果然一片狼藉，应急照明早已失效，只有远处爆炸闪烁的苍白或暗金光晕偶尔映亮通道。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属碎片和冻结的水珠（可能是循环系统破裂后逸出的）。重力模拟系统似乎已经失效或部分失效，他们悬浮在通道中。

通道墙壁上，刻印着与之前逻辑文明迥异、也与净光族流线型风格不同的符号——那是“铸星者”的文字：刚硬、简洁、充满力度，如同用凿子直接刻在金属上。一些显示屏已经破碎，另一些则定格在最后时刻的警报画面或数据流。

苏晚晴轻轻触摸墙壁，净化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出，试图读取残留的信息。“痛苦……紧迫……还有……一种强烈的‘守护’意志。这里的人……在最后时刻，似乎并非完全绝望，而是在执行某个……计划？”

林烬点头，他的目光扫过通道尽头，那里有一扇严重变形、但尚未完全熔毁的合金大门，门上闪烁着极其微弱的能量纹路——似乎是某种独立供能的备用系统还在维持最低限度的运转。

“门后面……有微弱的、高度集中的有序能量反应，不同于外界的混乱。”林烬感知后说道，“很微弱，但很稳定。”

两人来到门前。门上的控制面板已经损坏，但林烬尝试用“晨星”权限携带的、对不同文明基础系统协议的广泛适应性进行连接，再加上苏晚晴用净化之力模拟出类似“铸星者”的能量波动进行“安抚”，那扇门竟然在发出一阵艰涩的摩擦声后，缓缓向一侧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后，是一个相对完好的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约十米长的、梭形的金属构造体。它通体呈现暗金色，表面流淌着细密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能量纹路，但光芒极其黯淡。构造体没有明显的引擎喷口或舷窗，整体光滑流畅，像一颗巨大的金属种子。它被数道淡蓝色的能量拘束场固定在大厅中央，四周连接着许多已经断裂或熔毁的数据缆线和能量导管。

大厅的墙壁上，布满了密集的控制台和显示屏，但此刻大多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个屏幕还闪烁着最后的数据或不断重复的红色警告。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和金属加热混合的气味。

而在大厅的一角，瘫倒着几具“躯体”。

那并非林烬他们概念中的血肉之躯，更像是高度机械化的仿生体或者某种意识载体。它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轮廓，但肢体更加粗壮，关节处可见复杂的机械结构，外壳是暗沉的金属色，此刻大多布满了裂纹和烧灼的痕迹，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亡”。其中一具“躯体”的手臂，还伸向中央那梭形构造体的方向，似乎在其生命（或意识）的最后时刻，仍试图触及它。

“这是……‘铸星者’的个体形态？”苏晚晴低声问，净化之力扫过那些躯体，确认了它们内部没有任何生命或意识活动残留，只有冰冷的机械沉寂和最后时刻的痛苦数据碎片。

林烬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大厅中央那梭形构造体吸引了。他缓步靠近，感知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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