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绝世推拿,起沉疴(1/2)
夏日的午后,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仿佛被拧成了滚烫的麻花,散发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巷子里的老槐树耷拉着叶子,知了声嘶力竭地鼓噪着,更添了几分烦躁。
陈孝斌的小院里,却透着一股难得的阴凉。葡萄藤爬满了架,浓密的叶子筛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和葡萄的青涩气息。
陈孝斌正在推拿室里给人推拿,王建军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脸色红润,精神头十足,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老街坊侃大山。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小碟炸花生,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 我就说嘛,陈师傅那人,就是太小心了!”
王建军拍着大腿,声音洪亮,“我那会儿,就是肝火旺,吃点清淡的降降火就完事儿了。他非说得这忌口那忌口,还吓唬我,说什么再吃芹菜就怎么怎么着。我这不,回来该吃吃,该喝喝,你看我现在,壮得像头牛!”
旁边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外号 “张大炮”,瓮声瓮气地附和:“可不是嘛,建军哥,我就佩服你这身体!前段时间看你脸黄肌瘦的,我还真以为陈师傅说中了啥呢。”
“嗨,那是我那会儿刚好赶上农忙,累着了!” 王建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嘴里,“陈师傅的手艺是没说的,推拿按摩确实舒服,能缓解疲劳。”
“但要说断人生死,那也太玄乎了。他就是把病情说得严重了点,让我重视罢了。我王建军命硬,没那么娇气!”
他口中的 “陈师傅”,便是这小院的主人,陈孝斌。此刻,陈孝斌正在推拿室里忙,他隐约听到了院外王建军的话,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手中的活计。
前几个月,王建军当时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遵守。可没想到,推拿了几次,感觉身体轻松了些,气色也见了点好转,他就把陈孝斌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尤其是那句 “不能再大量吃芹菜”,他更是嗤之以鼻。他觉得自己就是吃芹菜才把血压降下来的,怎么可能是 ‘毒物’?陈孝斌那是小题大做,危言耸听!”
所以,自从感觉 ‘好了’之后,王建军回家便彻底放飞了自我。红烧肉、酱肘子隔三差五就端上桌,酒也没少喝。仿佛要把之前 “亏欠” 的全都补回来。
至于芹菜,他更是变着花样吃,芹菜炒肉、凉拌芹菜、芹菜馅饺子……
陈孝斌也曾在街口碰到过王建军,见他气色似乎不错,但眼神深处那一丝隐忧并未完全散去,便又忍不住提醒了两句:“王大哥,还是要注意饮食,别太任性。”
王建军每次都是嬉皮笑脸地应付:“知道啦,陈师傅!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次数多了,陈孝斌也懒得再说。医不叩门,道不轻传。
他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听与不听,那是王建军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命数。 此刻,院外的王建军越说越起劲,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 “胜利”。
“…… 我跟你们说,昨天我家老婆包的芹菜猪肉馅饺子,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那叫一个香!今天早上起来,嘿,一点事儿没有!”
陈孝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走了出来,递给王建军一杯:“喝点茶,败败火。天热,说话也别太激动。”
王建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笑道:“谢了,陈师傅!您这茶不错!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陈孝斌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身体是自己的,自己掂量着就好。”
王建军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哈哈一笑,又和张大炮他们聊起了别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巷子里的人们,渐渐淡忘了陈孝斌对王建军的 “警告”,只看到王建军生龙活虎的样子,偶尔还会拿这事儿打趣陈孝斌几句,说他 “看走了眼”。
陈孝斌从不辩解,只是一笑置之。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巷子里的人都缩在家里,很少出来走动。陈孝斌的小院也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葡萄架下蹦蹦跳跳,寻找着食物。
这天下午,陈孝斌正在给一位老街坊 “李奶奶” 做颈椎推拿。李奶奶年纪大了,脖子总是不舒服,隔三差五就来陈孝斌这儿按一按。
“孝斌啊,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李奶奶舒服地眯着眼睛,“按完之后,这脖子立马就松快多了!”
“李婶,您平时少低头织毛衣,注意保暖。” 陈孝斌一边轻柔地用拇指按压着李奶奶颈部的穴位,一边叮嘱道。
“哎,知道啦,你比我那儿子还啰嗦。” 李奶奶笑着嗔怪道。
就在这时,“砰!砰!砰!” 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陈孝斌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微皱。这敲门声,听起来就带着一股不祥之兆。 他起身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妇人就扑了进来,“噗通” 一声跪在了陈孝斌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陈师傅!陈师傅啊!您救救建军吧!救救他吧!” 来人正是王建军的媳妇,刘桂兰。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整洁模样?
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上面还挂着泪珠和些许尘土。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布满了泪痕和绝望。
陈孝斌心中 “咯噔” 一下,赶紧上前去扶她:“嫂子,快起来!怎么回事?王大哥他怎么了?”
李奶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从里屋走出来,帮着陈孝斌一起搀扶刘桂兰。
刘桂兰被半扶半搀地坐到椅子上,依旧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过气来。“建军他…… 他不行了…… 刚才…… 刚才咽气了……”
“什么?!” 陈孝斌和李奶奶同时一惊。 “就在家里……” 刘桂兰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这半年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一开始是说累,后来就吃不下饭,头晕得厉害…… 我让他来找您,他不听啊!
他说您上次是吓他的,他没事…… 我们又去了医院,医生说…… 说低血压严重,已经不行了…… 回天乏术了……”
她说到这里,哭得更凶了,捶打着自己的大腿:“都怪我!都怪我没拦着他!他非要吃芹菜,顿顿都少不了!我说了多少次,陈师傅说了不能再多吃,他就是不听!”
“他还骂我迷信…… 呜呜呜……” 陈孝斌的脸色变得异常沉重,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他…… 临走前,可有什么话?”
提到这个,刘桂兰的哭声更加凄厉,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孝斌,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哀求:“他…… 他临死前,拉着我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口,嘴里一直念叨着……‘悔啊…… 悔不该不听陈师傅的话…… ”
“悔不该…… 回家还吃那么多芹菜…… 陈师傅…… 我错了…… 我不该把您的话当耳旁风……’他说…… 他说让我一定来跟您说声…… 对不起……” “唉……”
陈孝斌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痛惜和无奈。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王建军到最后才幡然醒悟,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李奶奶在一旁听得也是唏嘘不已,连连摇头:“作孽啊!建军这孩子,就是太犟了!陈师傅的话,他怎么就不听呢!”
刘桂兰又哭了许久,直到哭得几乎脱力,才被陈孝斌和闻讯赶来的邻居搀扶着,失魂落魄地回去准备后事了。
王建军的死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巷子里炸开了锅。 之前那些嘲笑陈孝斌 “危言耸听”、附和王建军 “命硬” 的人,此刻都噤若寒蝉,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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