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海新芽（2/2）

她攥着相柳的手，指尖发颤：“真的……不是我想多了？”

相柳伸手擦她的泪，动作轻得像碰花瓣：“是真的。我探得清，那生机韧得很，像你。”他的冰蓝眼里，装着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有狂喜，有郑重，还有点慌，像捧着刚冒芽的春，怕摔了。

小夭慢慢静下来，医者的本能让她再探自己的脉。这次她找得准，那丝生机裹在她的气血里，轻轻跳，像在跟她打招呼。泪还在掉，却成了暖的——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在这一刻，都成了这颗小生命的垫脚石。

可欢喜过后，忧也冒了头。她是神族与凡人的混种，相柳是九头海妖，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孕期会不会险？她盯着自己的小腹，眉头轻轻皱起来。

相柳早看穿她的心思。他握住她的肩，目光沉而定，像山：“别怕。有我在。”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鬓角的发，“我会找最好的药材，守着你。这孩子是咱们的珍宝，谁也伤不了他。”

小夭看着他的眼，突然就定了心。是啊，他们一起闯过那么多关，这次不过是多了个小牵挂，怕什么？她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心跳，慢声道：“嗯，有你在。”

从那天起，谷里的日子变了样。相柳成了最“啰嗦”的人——小夭想提桶水，他抢过水桶就走，桶沿的露水都没让她沾；她想蹲在药圃拔草，他搬来小凳，非要她坐着，自己替她拔；夜里她起夜，他总先醒，举着油灯在门口等，怕她磕着。

他还翻遍了木屋里所有医书，连压在箱底的老典籍都找出来，油灯熬到灯花结了又落，指腹沾了墨也没察觉。后来嫌典籍不够，他变了模样去百里外的海城，把药铺里的安胎方都买回来，摊在桌上逐字看，不懂的就缠着小夭问——从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如今捧着药方，像个讨教的学徒。

小夭倒乐在其中。她调安胎的药膳，把当归、甘草炖进鱼汤，逼着相柳也喝半碗；偶尔孕吐，吐完了就靠在相柳怀里，摸着凉凉的小腹笑：“这小家伙，倒跟你一样，不喜欢苦。”相柳的手总护在她小腹上，夜里能醒好几回，轻轻摸，像在跟孩子说话——没人知道，他是在探那丝生机，怕它弱了。

夕阳落时，两人还坐在平台上。海面染成橙红，海鸟归巢，翅膀划着光。小夭靠在相柳怀里，轻声问：“你说，他会像谁？”

相柳低头，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融在风里：“像你就好。笑起来眼睛亮，像谷里的溪。”

小夭笑了，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刚冒芽的胎动，轻轻撞在相柳掌心。他的手顿了顿，随即收紧，像护着一捧春。

暮色漫上来，木屋的灯亮了，暖黄的光映着窗。灯影里，相柳的手始终没离开她小腹，小夭的头靠在他肩上，潮声漫过沙滩，温柔得像在唱。山海之间，那点新冒的芽，正裹着爱，慢慢长——往后的日子，又多了份牵挂，多了份暖，也多了份，长相守的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