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沉沦之渊，混沌气漩（1/2）

四道流光如同划过暗红天穹的流星，朝着那接天连地的黑暗漩涡下方疾坠。

越是靠近“万物归墟眼”，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窒息感便越是强烈。天地间游离的规则，在这里已不再是简单的混乱，而是呈现出一种狂躁的、不断撕裂又重组的狂暴状态。空间褶皱随处可见，时间流速时快时慢，各种属性的能量（炽热、冰寒、腐蚀、湮灭……）如同脱缰的野马，毫无规律地爆发、冲撞、湮灭，形成一片名副其实的“法则禁域”。

寻常皇者在此，恐怕撑不过十息，便会被狂暴的规则乱流撕碎神魂与肉身。即便大帝，也需时刻维持强横的护体领域，方能勉强通行，且消耗巨大。

陆凡四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各自撑开最强防护。陆凡周身星穹龙元流转，胸口的龙皇逆鳞散发柔和而坚韧的暗金光辉，不仅护住己身，还分出一部分笼罩住凌雪薇与周文渊，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压力。李太白则剑气内敛，身与剑合，仿佛一道无形利刃，巧妙地切割、避开最狂暴的能量乱流，以最小的消耗维持着高速移动。

他们下方的大地，已从暗红色荒原，变为一片深不见底、不断喷涌着混沌色气柱与能量乱流的巨大深渊——沉沦渊。这里仿佛是归墟眼吞噬万物的“胃袋”入口，一切物质与能量都在此被撕扯、分解、归于混沌。深渊边缘的岩壁呈现扭曲的螺旋状，布满了被狂暴能量侵蚀出的孔洞与裂缝，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呜咽风声。

“就是这里了！渊壁上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洞穴和裂缝，有些深入岩层，内部相对稳定，且规则乱流难以侵入，可以作为临时藏身之所。”陆凡根据龙皇逆鳞对地形与能量流动的模糊感应，指向斜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被混沌气流部分遮掩的岩壁裂缝。

“走！”

四人调整方向，如同灵巧的雨燕，顶着狂暴的气流与不时爆发的能量乱流，俯冲而下，精准地钻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裂缝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蜿蜒向下延伸，岩壁光滑，显然是常年被某种特殊能量流冲刷而成。深入约百丈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相对平坦的天然石窟。石窟内并无能量乱流侵入，空气虽然稀薄，却相对稳定，只有极细微的混沌气息弥漫。最妙的是，石窟一角，竟有一眼仅有碗口大小、不断汩汩涌出乳白色灵液的泉眼！灵液散发出精纯温和的灵气，与外界狂暴的混沌能量形成鲜明对比。

“混沌灵眼？！”周文渊眼睛一亮，凑到泉眼旁深吸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消耗的魂力都在快速恢复，“好东西啊！在这么狂暴混乱的地方，竟然能孕育出如此精纯平和的灵眼，真是造化玄奇！有了它，咱们恢复起来就快多了！”

李太白打量了一下石窟，又感应了一下外界，微微点头：“此地确实隐蔽，混沌气息与岩层本身也能有效隔绝外界探查。短时间内，听风楼应该难以找到此处。正好借此地休整，恢复力量，同时……”他看向陆凡，“凡小子，你融合龙皇逆鳞不久，又经历连番大战，需得稳固境界，更深层次地炼化其中力量与感悟。那归墟眼的烙印，也需仔细体悟，或许能找到对抗‘墟冥’以及破坏祭祀的关键。”

陆凡郑重点头：“弟子明白。”

当下，四人便在石窟中安顿下来。陆凡与李太白各自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布下简单禁制，开始闭关调息与感悟。凌雪薇也盘膝静坐，消化连日战斗的收获，并借助混沌灵眼的气息，尝试进一步纯化冰凰血脉。周文渊则负责警戒（主要是操控几个探测符文贴在裂缝入口和岩壁上），同时研究起得自血屠阴骨等人的储物法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好东西，嘴里还不停嘀咕着“摸尸发家”之类的俚语，倒也冲淡了几分紧张气氛。

石窟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唯有灵眼汩汩的水声，以及外界隐约传来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能量呼啸声。

陆凡心神沉入体内。

胸口的龙皇逆鳞，此刻正如同第二颗心脏，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浩瀚精纯的星穹龙元与龙皇意志流淌全身，滋养着每一寸血肉、经脉与神魂。逆鳞中心那完整的“归墟之眼”道纹烙印，更是与遥远归墟眼深处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传递来丝丝缕缕关于“终结”、“归墟”、“万物起源与归宿”的晦涩信息。

他尝试引导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接触那道纹烙印。

刹那间，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不断坍缩又膨胀的混沌之海。海中，有星辰诞生，有世界湮灭，有文明兴起又落幕，万物皆有其始，亦有其终。而在混沌海的极深处，一个无法形容其形态与大小的“点”，静静悬浮，仿佛一切的开端，亦是万物的归宿——那便是“源初之核”在他意识中的投影，亦或是归墟眼所连接的核心？

紧接着，画面破碎重组，变成了星穹龙皇那悲壮惨烈的最后一战。这一次，画面比上次更加清晰。陆凡“看到”龙皇撕裂星空，与一团不断变幻形态、散发出无尽混乱与饥饿意志的“黑影”殊死搏杀。那黑影，似乎并非纯粹的“源初之核”，更像是被某种邪恶意志污染、操控后的“源初之力”化身？龙皇最终不敌，龙躯崩碎，逆鳞带着最后的不甘与守护意志坠落，其上沾染了一丝那“黑影”的气息，同时也印刻下了归墟眼的部分道纹……

“原来如此……”陆凡心中明悟更深。龙皇逆鳞不仅蕴含其力量传承，更记录着那场大战的部分真相，以及归墟眼与源初之核的部分秘密。那“墟冥”，很可能就是那“黑影”污染了部分归墟之力后形成的衍生体，或者说是其仆从、代言人。

“对抗‘墟冥’，净化其污染，破坏祭祀，加固或修复归墟眼的封印……”陆凡理清了思路，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心中酝酿。能否利用自身噬天血脉的“吞噬”特性，结合龙皇逆鳞的“净化”与“守护”之力，以及归墟眼烙印的“终结”意境，创造出一种专门克制这类“污染源初之力”的手段？

他沉浸在深层次的感悟与推演之中，气息渐渐变得深邃、内敛，却又隐隐透出一种与归墟眼同源、却又更加纯粹超然的韵味。他的境界，在连番生死历练与此刻的悟道中，悄然向着二重天后期稳步迈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只有一瞬。

忽然，陆凡、李太白、凌雪薇三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周文渊的传音也急促响起：“有动静！裂缝外，混沌气流异常汇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四人立刻收敛气息，悄然来到裂缝入口附近，向外望去。

只见沉沦渊那翻涌的混沌气流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缓缓旋转的灰色气漩。这些气漩仿佛拥有生命，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混沌能量与破碎规则，体积逐渐膨胀，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强。更诡异的是，气漩中心，隐约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仿佛跳动的邪恶心脏。

“这是……混沌气漩？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周文渊皱眉。

“确实不对。”李太白眼神锐利，“寻常混沌气漩乃能量自然汇聚而成，狂暴而无序。但这些气漩……旋转规律，气息相连，且中心那暗红光芒，带着明显的血煞与怨念气息，与那祭祀的血食魂能同源！”

陆凡心头一凛：“是听风楼搞的鬼！他们启动了某种阵法或仪式，在引导、催化沉沦渊中的混沌能量，形成这种受控的、带有邪恶属性的气漩！目的恐怕是……”

他话音未落，远处一个直径已达数十丈的庞大灰色气漩，中心暗红光芒骤然一亮，紧接着，气漩猛然向内坍缩，然后轰然爆发！

“吼——！！”

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痛苦与疯狂的咆哮声中，一道由混沌能量、破碎规则、以及浓郁血气怨魂凝聚而成的、身高超过十丈的狰狞怪物，从爆炸的气漩中踏步而出！

这怪物形似巨猿，却长着三个扭曲的头颅，六条手臂，浑身覆盖着不断流动的灰色气流与暗红血光，眼眶中燃烧着疯狂的灵魂火焰。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大帝一重天巅峰，且极不稳定，充满了毁灭与混乱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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