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别十年人成各（2/2）

“记得民国十六年那会儿，他们从康州老家回这儿探亲，带着阿锋和二儿子阿铮。大的七岁，小的才三岁。那会儿咱和福子他们正要去南城空地儿放风筝，两个小子就追着清清到处跑。

“咱几个大孩子就和大姐他们在旁边看着——那年，我都二十二了，你和沈桉……福子刚上高三，就说和我一样是大人，不想再像小孩子一样放风筝……”

说到此处，明丞微微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一样。那时，沈家兄弟十七岁，李尔福十六岁，李尔清才九岁。

三个大男孩和一个青年人自然和三个小不点儿玩不到一块去，只能和大人们坐到一起聊天。

面对小自己四五岁的弟弟和他的朋友们，革新夫妻俩显得有些拘谨，只是问了几句学业如何，年龄几何而已。

因为明沈两家是世交，对面两位年长者的询问。

沈桉是有问必答，却不多说一个字；李尔福性格开朗，快言快语；沈楠性格幽默，插科打诨逗得明绣呵呵直乐，而明丞与革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姐夫，我和您之前说的那事儿，您瞧着他们几个咋样儿？”彼时尚且青涩的明丞问道，“福子虽然年纪小，但粗中有细，心地善良，对底层人民的苦难深感同情；沈桉老成持重，在战略运筹上颇有见解；沈楠很重情义，处事练达，总有一股子冲劲儿，而且还在枪械武器上颇有天赋。听沈叔的意思，是要送去军校里培养呢。而且他们都很有志向，姐夫，您看我是不是能发展下——”

“阿丞啊，倷想问题还是忒简单。”

见明丞尚显青涩的面孔一绷，革新不紧不慢地说：“侬望着他们长大，亲得像兄弟姊妹，特别是对沈楠，侬看事理总归有点偏心，自家人身在其中，反而当局者迷。”

革新是康州人，说话总是吴侬软语的轻柔。

“李尔福虽然是个不错嘅仔，总归忒小哉，容易出纰漏；沈桉这孩子虽然早慧，但心思深，想的令人猜不透，有什么不满的都藏在心里，有点……”革新说着，眼神有些复杂，他顿了一下又说，“沈楠虽然重情重义，不拘一格，热衷于爱国运动，但有些过于冲动。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阿丞，感情用事，是我们工作的大忌。”

彼时的革新虽然年仅二十七岁，但他有着十年工作经验，是学生运动最早的组织者。

明丞对他自然信服不已，于是立马检讨：

“嗐，我这心急的，还是嫩了点儿，冒场了。”

“缺经验，不要紧。你年轻，他们更年轻，年轻人总要有点冲劲儿，需要成长的过程，急不得。”革新笑着说，“未来是你们创造的，慢慢来嘛——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不对，是我们。”明丞认真道，“姐夫，你也很年轻！”

惹得革新哈哈一笑：“好！未来是我们的。”

让其他人好奇地看向他们，沈楠更是好奇地看着明丞。

革新难得打趣说：“阿丞惦记上沈楠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