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府深苑，初试锋芒（2/2）
罗辰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簇火焰，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苦笑道：“想又如何？我等戴罪之身，人微言轻，如何能与他们抗衡？”
“明着不能，暗着未必。”沈清辞目光幽深，“我可以帮你。但你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罗辰警惕地看着她：“姑娘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沈清辞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些仗势欺人、蝇营狗苟之辈。你帮我留意王府内的动静，尤其是关于王爷、关于朝堂、关于永宁侯府的任何异常消息，暗中告知于我。作为回报，我不仅可以帮你治伤，还可以帮你……悄无声息地报复那些欺辱你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罗辰心脏狂跳，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而冷静的女子，她身上有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强大气场。他知道，这或许是一个危险的选择，但也是一个摆脱现状、甚至复仇的机会！
他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但姑娘如何保证能帮我？又如何联系？”
沈清辞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他：“这里面是上好的伤药，每日外敷，可加速恢复。三日后，还是这个时辰，我会再来此地。届时，告诉我你打听到的消息。”
她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说完，便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矮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罗辰握紧手中尚带余温的瓷瓶，看着消失在竹林深处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
沈清辞顺利返回听竹轩内室，躺回床上，仿佛从未离开过。
心脏仍在微微加速跳动。今晚的冒险是值得的。她不仅初步了解了王府的环境，更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可能的内应——罗辰。虽然地位不高，但往往这种小人物，才能接触到最不设防的信息。
接下来几天，沈清辞依旧深居简出，每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养神”，对严嬷嬷和两个丫鬟表现得十分顺从乖巧，仿佛真的被王府的规矩震慑住了。
严嬷嬷对她的监视似乎放松了一些，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依旧时不时地审视着她。
含翠和漱玉也渐渐摸清了这位新主子的“性子”，觉得她虽然出身侯府，但似乎没什么架子，甚至有些过分安静和怯懦，便也渐渐不那么紧张，偶尔还会说几句府里的闲话。
从她们零碎的交谈中，沈清辞得知王府后院并无女主人，由一位姓苏的老姨娘代为打理（据说是顾九渊生母的陪嫁丫鬟，身份特殊）。王爷性情冷僻，不喜人打扰，常居外院书房“澄心斋”，等闲人不得靠近。府中各位管事、嬷嬷之间也并非一团和气，各有派系和利益争斗……
这些信息看似琐碎，却让沈清辞对王府的内部结构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第三天夜里，她又悄无声息地溜去了那片竹林矮房。
罗辰果然等在那里。他的伤势好了不少，精神也振奋了许多。见到沈清辞，他立刻压低声音，激动地汇报：
“姑娘！我打听到了！王爷这几日似乎格外忙碌，经常有神秘人深夜出入澄心斋！还有，我偷听到两个老侍卫喝酒抱怨，说王爷最近调用了大批暗卫，好像在查什么很要紧的事情，跟……跟北境的军务有关！”
北境军务？沈清辞心中一动。果然还是为了粮草之事？顾九渊还在深挖？
“还有吗？”她不动声色地问。
“还有……关于永宁侯府……”罗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听说侯爷那边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又遇到了麻烦，好像是什么关键的账本不见了……王爷似乎因此发了好大的火……”
账本不见了？沈清辞蹙眉。是父亲弄丢了？还是……被人偷了？这会不会影响到顾九渊的计划？
“很好。”沈清辞点点头，又递给他一瓶新配的药膏，“继续留意，尤其是关于账本和北境的消息。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如何‘回报’那些欺负你的人。”
罗辰接过药膏，眼中闪过兴奋和期待：“是！多谢姑娘！”
再次返回听竹轩时，沈清辞的心情更加沉重。局势似乎又起了波折。那个丢失的账本，至关重要。
她必须想办法了解更多情况。
第二天，她故意在严嬷嬷来送份例时，状似无意地感叹了一句：“嬷嬷，近日总是心神不宁，夜里也难以安睡，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不知府中可有宁神香？或者……能否请位太医瞧瞧？”
她试图以“病”为借口，看能否接触到王府的太医，或者打探到更多关于顾九渊火气、账本丢失的消息。
严嬷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大小姐身子矜贵，老奴会回禀王爷，请王爷示下。”
态度恭敬，却滴水不漏。
沈清辞心中失望，却也不意外。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严嬷嬷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郝嬷嬷！
她竟然也来了王府！
郝嬷嬷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严肃刻板的样子，但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却比在侯府时更加复杂深沉，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和审度？
“老奴奉王爷之命，日后依旧由老奴负责照料大小姐的饮食起居。”郝嬷嬷平板无波地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沈清辞心中巨震！顾九渊把郝嬷嬷也调来了王府？继续“照料”她？这是为了方便监视？还是……另有深意？
郝嬷嬷的到来，让听竹轩的气氛瞬间又回到了侯府那般紧绷的状态。含翠和漱玉明显更加害怕郝嬷嬷，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沈清辞也重新戴好了那副柔弱顺从的面具。
郝嬷嬷检查了沈清辞的饮食药材，又为她请了脉（沈清辞依旧伪装出虚浮脉象），一切似乎都与在侯府时无异。
但沈清辞能感觉到，郝嬷嬷那双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傍晚，郝嬷嬷亲自端来汤药时，忽然状似无意地低声道：“王爷让老奴转告大小姐，安分待在听竹轩，莫要再行差踏错。侯府……近日不太平，莫要引火烧身。”
沈清辞心中猛地一凛！接过药碗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顾九渊这是警告！他知道了她夜探竹林见罗辰的事情？！还是仅仅泛指？侯府不太平……是指账本丢失的事？引火烧身……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插手？
他到底知道多少？！
巨大的不安和压迫感再次笼罩了她。
在这座深不见底的王府里，她仿佛永远逃不出顾九渊的掌控。
她低下头，乖巧地应道：“清辞明白……多谢嬷嬷提点。”
她将汤药一饮而尽，心中却冰冷一片。
看来，她的行动必须更加更加小心才行。
而那个丢失的账本，以及北境的军务，她必须想办法弄清楚！
或许……突破口，还在那个受伤的侍卫，罗辰身上。
夜色再次降临。
沈清辞看着窗外沉沉的黑暗，眼中闪过一抹倔强不屈的光芒。
顾九渊，你想把我困在这方寸之地，做你听话的傀儡？
没那么容易。
这场暗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