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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她没说的那句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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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哨音不再是单纯的风声,而是化作了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哑女的心房。

她猛地抬头,视线穿过摇曳的紫花,死死盯住井台下的那个陶碗。

碗中水面倒映着她的身影,也倒映着那两个由井水中的细粉凝结而成的字——别等。

不是“等我”,不是“归期”,而是“别等”。

这两个字像两座冰山,瞬间撞碎了她心中所有名为“期盼”的舟船。

哑女的身体晃了晃,一种比悲伤更深沉的茫然攫住了她。

她忽然想起了殷璃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清晨,那人没有看她,也没有看这满院的药草,而是望着无尽的四野,声音轻得像风中尘埃:“去……看看谁还在疼。”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等我回来”。

是她自己,用三年的时光,将一句告别,熬成了一碗名为等待的毒药。

哑女怔怔地站着,直到月上中天。

她缓缓走向井边,解下腰间那个从未离身的药袋。

这是殷璃留下的,她曾一针一线地将它缝补得天衣无缝,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气息。

而此刻,她用颤抖的手,扯开了袋口最紧密的那根线。

哗啦——

所有被她珍藏的紫花根,那些承载了三年念想的根茎,尽数倾入井中。

井水微漾,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唇语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你说过——医者是引归本元……那今日,我引你,彻底走远。”

话音落下,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井边。

那一夜,井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冽。

月光洒下,却照不进井底,水面如墨,不见半点倒影。

可若凝神细看,便会发现那漆黑的井水中,那无数沉下的紫花根,竟如初生的血脉般,在无声地、静静地呼吸。

同一时间,遥远的药风原田。

北境青年皱眉看着一个满地打滚的壮汉,旁边站着一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孩童。

孩童学着殷璃留下的叶脉诊病之法,却将一味疏风的草药错用在了湿寒入体的病人身上,致使其腹痛如绞。

周围人议论纷纷,都说青年该重罚这孩童,以儆效尤。

青年却一言不发,只是对那孩童说:“守着他,三日。”

孩童惶恐不安,却不敢违抗。

第一日,病者痛得嘶吼,声嘶力竭。

第二日,病者疼得用头撞地,额破血流。

第三日,病者已经没有力气哀嚎,只剩下无意识的痉挛,十指死死抓着泥土,指甲翻裂,渗出乌黑的血。

那染血的泥土,像一记重锤,猛地砸在孩童心上。

他呆呆地看着那双血手,一个念头疯长而出:“他不是要药……他根本不是想要能治好他的药……他是要有人,也像他这样,疼一次!”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战栗。

他猛地伸出自己的小手,用牙齿狠狠在掌心一划,一道血口瞬间裂开。

他挤出几滴鲜血,滴在病者因痛苦而扭曲的额头上,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替你疼!”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濒死的病者竟缓缓睁开眼,看着孩童掌心的伤口,脸上竟露出一个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随即,他猛地张口,“哇”地一声,呕出一滩腥臭的黑色毒物。

病者,愈。

青年走上前,将这一切刻在了自己新换的锄柄上:“她说过——错比对更近道。”

他扛起锄头,继续劳作。

每一次锄地,那深刻的字迹便会印入泥土之中。

无人看见,当锄柄离开后,泥土中的菌丝会自动沿着那字迹的凹痕生长,默默补全了后半句:“因错者,知痛门。”

更南方的乱葬岗药狱,焚典后人之子正对着一个囚徒的烂腿发愁。

囚徒们效仿古法,用此地特有的“指骨花”自疗,却不知为何,病情反而加重,溃烂处甚至生出尸斑。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翻阅一本被焚毁过半的残典,才在一角看到一行小字:“此花无根,以泪为生。”

泪?这些心如死灰的囚徒,哪里还有眼泪。

他没有去劝,也没有去开导。

他只是默默地从乱葬岗最深处取来一坛怨气最重的土,和成泥,塑了一个无喜无悲、无眼无鼻的无面小人,交给那个病得最重的囚徒,只说了一句:“每日,抱它三刻。”

囚徒不明所以,但死马当活马医,便日日照做。

第一日,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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