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齿轮的雪舞(1/2)
刘海握着那枚金色齿轮,它嵌进掌心,有点热。他的手指能感觉到一点震动,不疼,反而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的。他低头看着它,金属泛着光,和皮肤连在一起的地方没有伤口,却好像长在他身上很久了。
阳光从头顶照下来,落在齿轮上,闪出金光。灰尘在光里飘着。刘海呼吸变慢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摸过这个东西。不是想出来的,是身体记得。他的右手开始抖,不是害怕,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终于回到了家。
林夏站在对面,脸色刚好看了一点。她刚才被系统反噬,差点撑不住。她的手还在抖,但她一直盯着刘海。她知道,这次不一样。他们试过很多次,失败了很多次,但从没这么接近真相。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色月牙项链,还带着热度。刚才她差点散成数据流,在无数时间点里乱飞。可她听见了刘海的声音——“别走”。那句话穿过一切,把她拉了回来。
所长站在后面,身影半透明,像是还没完全站稳。他穿着旧风衣,袖口都磨白了。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刘海手里的齿轮,眼神很深,好像能看到过去的事。他是系统的创建者之一,也是规则的守护者。现在,他成了一个旁观者,能看见一切,却不能插手。
空气很安静,只能听见呼吸声。
突然,齿轮动了。
它没在手上转,是在皮肉了起来。那感觉不像电,也不像火,像是身体被叫醒了。热流冲进脑子,打开了一扇门。
画面一下子涌进来。
下雨天,一个背影背着昏迷的他往前走。雨水打湿她的头发,血混着水滴在地上。她膝盖破了,走得不稳,但没停下。远处有火光,城市快塌了,她还是咬牙走着。
雪地里,一个小女孩笑着把自己的手套塞给他。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什么叫牺牲。他问:“你不冷吗?”她摇头:“我跑两步就热了。”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她发高烧,第二天被人发现躺在校门口。
数据风暴来的时候,她在代码洪流里死死抓着他的手,哪怕手指一点点变成光点消失。她在他耳边说:“记住我的频率,不管你在哪个世界,都能找到我。”然后她不见了,只留下一串二进制编码——那是她的名字。
这些事太清楚了,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刘海喉咙发紧,眼泪掉了下来。他想喊她的名字,却说不出话。
“开始了。”他说,声音哑了,但很坚定。
话刚说完,齿轮猛地震了一下。
一道金光从他手里炸开,像波纹一样 spreadg(扩散)。空中出现了很多小光点,一开始像灰尘,后来开始闪,连成线,绕成圈,最后变成一条条透明的线,浮在半空。
那是时间线。
它们轻轻飘着,每一条都是一个世界:有的城市在打仗,房子塌了,烟到处都是;有的小镇很安静,渔船靠岸,孩子追着浪跑;还有一片雪地,小木屋亮着灯,窗前有人影晃动……这些都是他们经历过的轮回。以前断了,封了,现在被齿轮重新连上了。
林夏抬起手,项链亮了,发出蓝光。蓝光和金光碰在一起,发出一种特别的响声。那些乱飞的时间线慢慢排好队,围着三人转,形成一个大圆圈。
圆圈中间转了起来,光影交错,变成一张大图。图上有好多“星星”,每一颗代表一个世界。红的是毁灭,蓝的是稳定,绿的是新生。它们一个个转着,位置很准,像宇宙的地图。
“稳住了。”林夏小声说,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图边上有几个点忽明忽暗。其中一个突然闪得很厉害,冒出黑烟,画面也变了——那是第六次轮回结束的样子:蓝光照满城市,地面裂开,所有人变成数据,消失了。
刘海死死盯着那个点,眼神很沉。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次,他没救她。
林夏为了不让系统彻底崩塌,主动切断自己,把自己当成缓冲程序塞进核心。那一刻,她的意识碎了,散在时间夹层里。他跪在废墟里喊她,没人回应。他翻遍记录,进记忆回廊找她,最后只看到一段视频:她消失前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像是在说:“没关系。”
他恨自己。
恨自己反应慢,恨自己犹豫,恨自己明明能改命运,却退缩了。那一世后,他发誓不再让别人替他扛事。他一次次重启时间线,调参数,改路径,哪怕精神快裂开,也要找出一条能让大家活下来的路。
现在,那个本该永远关掉的节点又亮了。说明那段记忆没真正消失,只是被埋了,等着被挖出来。
“编号六三七。”他低声说,“你在大雨里背我走了三公里,膝盖全是伤。”
这话一出口,那团黑烟抖了一下,像是被人碰到了。图上的裂痕合了一点,黑色退了,露出原来的蓝光。
大家都愣住了。
林夏看着他,眼里有震惊,也有感动,还有一点痛。她记得那个雨夜,记得摔了多少次,记得血混着泥。但她更记得,他醒来第一句是:“你傻不傻?这种事让我来做就行。”她说:“可我想保护你一次。”
刘海继续说。
他又看向另一个闪的点。那是第四次轮回,林夏被困在里面,信号断了七分钟。他在外面拼命算频率,靠声音把她拽回来。那七分钟对他来说像七年,每跳一下都在提醒他:她可能没了。
“编号四零九,”他说,“你在我耳边说了三十七遍‘别睡’。”
声音平平的,没什么情绪,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话音落下,第二道裂痕也开始愈合,黑斑缩了,光回来了。
一个接一个,他报出世界的编号,讲她在每个世界做的事。不说漂亮话,也不煽情,就是简单地说——她在八一二的世界替他挡了致命一击;在五七六的冬天给他织了围巾;在二一九的记忆清除实验中,明知会失忆,还是留下一句话:“记得找我。”
每次他说完,星图就亮一点。
那些快灭的光点一个个亮起来,断的时间线重新接上。整个空间变得暖了,空气也舒服了。连所长的身影都清楚了,脚下的影子第一次完整出现。
林夏闭上眼,轻轻哼起一段调子。
没有词,也不是完整歌,就是几个音符。但每个音都刚好落在图的缝隙上,像是用声音修东西。这是她的方式——用感情当代码,重建秩序。小时候老师说:“音乐是最老的信息。”她不懂,直到第一次穿越才明白,她的歌声能在数据风暴里开出路。
剩下的黑斑像被声音缠住,慢慢缩进去,最后没了。
所长站在后面,手垂着,表情严肃。
他身体还是半透明,但比之前清楚多了。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划了几下,动作很小,像在标位置。随着他动,几条歪的时间线被拨正,重新接进主结构,避免以后撞上或重叠。
这是他对系统的最后一次帮忙。
他是设计者之一,早就不是普通观察者。但他犯过错——当年为了秩序,强行把所有平行世界压成一个现实,结果系统崩溃,很多人死了,包括他女儿——那个总在角落画画的小女孩。
他以为自己在救世界,其实是毁了它。
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秩序不是统一,而是允许不同存在。就像这张图,每颗星都不一样,但一起组成宇宙。
星图终于完整了。
所有世界正常运转,不撞也不重叠。毁灭的画面没了,换成新的场景:有人在阳台种花,泥土湿湿的,种子冒头;有人坐在桌前写信,写着“今天天气很好”;有个孩子蹲路边看蚂蚁搬家,看得忘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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