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魔临黑水（1/2）
万魔谷边缘，瘴疠渐稀。
龙啸天立于一株枯死的千年铁木之巅，周身缭绕的实质般魔气缓缓收敛入体，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深处，隐约可见万千星辰寂灭又重生的异象一闪而逝。历时半月，他不仅彻底巩固了炼气六层巅峰的修为，更将寂灭魔瞳的第一重“破妄”之境推至圆满，心念微动，便可窥破百丈内一切灵气流转与能量节点。
《寂灭魔经》的玄奥，远超他此前认知。它并非单纯吞噬毁灭，更蕴含着一丝“于寂灭中窥见新生”的至高法则真意。只是这真意太过缥缈深邃，以他如今的境界，也只能勉强触及皮毛。
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方，一缕细若游丝、却凝练到极致的幽暗魔元静静悬浮，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其吞噬，隐隐扭曲。这便是初步融合了寂灭真意的魔元，其品质，足以轻易撕裂普通炼气后期修士的护体灵光。
“力量……还远远不够。”龙啸天低声自语。寂灭魔帝的传承浩瀚如海，他现在所掌握的，不过沧海一粟。想要真正踏上纵横七界之路，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而修炼《寂灭魔经》，所需的资源堪称海量，尤其是蕴含精纯阴煞之气或本源魔气的天材地宝。
青云门，暂时是回不去了。柳如烟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他。他需要一个新的起点，一个能获取资源、并能让他暂时隐匿身份的地方。
根据脑海中那些零碎的七界见闻，以及从几个倒霉的魔道散修口中拷问出的信息，他选定了目标——位于青云门势力范围边缘，三不管地带的一座混乱之城。
黑水城。
此城龙蛇混杂，正魔两道修士、散修、邪修、乃至异族皆汇聚于此，是附近数万里内最大的黑市交易与情报集散地。混乱，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会。
……
七日后，一片荒芜的戈壁尽头，一座巨大的黑色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并非砖石垒砌，而是用一种名为“黑曜铁”的金属整体浇铸而成，高耸入云，表面布满了岁月和战斗留下的斑驳痕迹，以及无数闪烁着幽光的防御阵法符文。尚未靠近，一股混杂着血腥、煞气、欲望和混乱法则的磅礴气息便扑面而来，令人心悸。
这便是黑水城。
城门口并无守卫，只有一个扭曲不定、仿佛由阴影构成的巨大漩涡，这是入城的唯一通道——混乱之门。所有入城者，皆需穿过此门，据说此门能甄别并记录入城者的基本气息，同时也是黑水城背后掌控者维持秩序（或者说维持混乱平衡）的手段之一。
龙啸天收敛了周身大部分气息，将修为压制在炼气五层左右，混在熙熙攘攘、奇装异服的人流中，步入了那阴影漩涡。
穿过漩涡的刹那，他感到一股隐晦而强大的神识扫过全身，灵魂深处的魔种微微一颤，自发散发出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那神识探查隔绝在外。同时，《寂灭魔经》自行运转，将他的寂灭魔元波动模拟成一种较为常见的、带着阴冷属性的魔道功法气息。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那神识似乎并未发现异常，一扫而过。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喧嚣鼎沸的人声、各种古怪刺鼻的气味、以及纵横交错的强大或诡异气息，瞬间将龙啸天淹没。
街道宽阔，却显得拥挤不堪。地面是用某种暗红色的巨石铺就，隐隐散发着血腥味。两侧的建筑奇形怪状，有悬挂着惨白骷髅头的魔道店铺，有飘荡着靡靡之音的妖娆阁楼，也有摆满地摊、叫卖着各种来路不明物品的散修集市。
天空中，不时有驾驭着骨龙、魔幡或奇异飞舟的修士呼啸而过，留下道道残影和强大的威压。更有甚者，当街便因口角或争夺宝物而动手，灵光魔气爆闪，引来一片叫好或怒骂声，直到城中巡逻的、身穿统一黑色骨甲、气息森然的执法队出现，争斗才会暂时平息，但执法队往往只是冷眼旁观，或收取“场地清理费”，只要不波及太大，便不予深究。
弱肉强食，实力为尊。这里的法则，赤裸而直接。
龙啸天面色平静，破妄之瞳在黑袍兜帽的遮掩下微微开启，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在他的视野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颜色的灵气、煞气、死气，交织成一片混乱的能量图谱。大部分修士的修为在他眼中一览无遗，炼气期占绝大多数，筑基期修士也时有出现，气息浑厚，令人侧目。
他此行的首要目标，是获取关于“幽冥血兰”或者“九幽魂铁”的消息。这两种东西，是《寂灭魔经》筑基篇中提及的，能极大加速初期修炼的辅助宝物。
他在人群中穿梭，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避开那些气息彪悍、一看就不好惹的角色，也远离那些明显是陷阱的诱惑。他先后进入了几家规模颇大、信誉似乎尚可的店铺询问。
“幽冥血兰？道友说笑了，此物生于九幽绝险之地，百年一开花，蕴含至阴至纯的血煞魂力，乃是魔道金丹真人都渴求的宝物，偶尔出现一株，也早在内城的大型拍卖会上被抢破头了，小店怎会有存货？”一个胖掌柜搓着手，笑眯眯地解释，眼神却不断打量着龙啸天，似乎在估量他的身家。
“九幽魂铁？嘿嘿，这东西倒是偶尔能在‘埋骨之地’挖到，不过那地方……炼气期进去，九死一生。小店前些日子倒是收了一小块，不过价格嘛……”另一家炼器铺的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报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炼气后期修士倾家荡产的天价。
龙啸天面无表情地离开。他身上的灵石，大部分来自反杀柳如烟手下和那几个魔道散修，数量虽然不少，但距离购买这些顶级资源，还差得远。
果然，资源才是根本。没有灵石，在这黑水城寸步难行。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快速获取灵石时，一阵喧哗和浓郁的血腥气从前方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传来。
生死台！
黑水城解决私人恩怨、争夺宝物、乃至纯粹为了扬名立万或磨练杀戮技艺的地方。台上分生死，台下皆赌徒。
龙啸天心中一动，信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座高达三丈、由黑曜铁浇筑的擂台上，一名身材魁梧、浑身覆盖着血色鳞片的壮汉，正狞笑着将对手——一名驱使着白骨法器的干瘦老者——连人带法器撕成了两半！鲜血和碎肉溅满了擂台。
“血鳞魔，三连胜！”一个尖利的声音高喊。
台下顿时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和咒骂，显然与赌局有关。
那被称为血鳞魔的壮汉，修为在炼气七层左右，气息暴戾，身上煞气浓重，显然修炼的是某种以杀戮和鲜血滋养自身的魔功。他舔舐着手臂上的鲜血，充满挑衅的目光扫视台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上来给爷爷送点血食？赌注，五百下品灵石！”
台下骚动，却一时无人上台。这血鳞魔手段残忍，实力强横，炼气七层以下的修士上去基本是送死。
龙啸天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五百下品灵石，虽然不多，但足以解燃眉之急。而且，这种层次的对手，正好用来验证他如今的实战能力，并……积累杀戮煞气，滋养寂灭魔元。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个穿着不起眼黑袍、气息似乎只有炼气五层的瘦削身影，缓步走上了生死台。
人群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和议论。
“炼气五层？这小子是疯了吗？上去送死？”
“怕是活腻了，想来个痛快的吧！”
“血鳞魔，一招撕了他！”
血鳞魔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小子，有种！看在你给爷爷送灵石和血食的份上，爷爷给你留个全尸！”
龙啸天抬起头，兜帽下，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眸子看向血鳞魔，声音淡漠：“你的废话，太多了。”
血鳞魔勃然大怒：“找死！”
他周身血光暴涨，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龙啸天，覆盖着鳞片的巨爪带着腥风，直抓龙啸天头颅！速度快得惊人，力量更是足以开碑裂石！
台下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了黑袍少年被撕碎的惨状。
然而，面对这凶悍一击，龙啸天只是微微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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