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流和杀机（1/2）
万籁俱寂，月隐星沉。
青云山脉深处，一片终年被浓雾与瘴气笼罩的幽暗山谷，此地名为“蛇谷”，是外门弟子轻易不敢踏足的险地之一。然而此刻，谷内一处隐秘的洞窟中，却闪烁着摇曳的火光，映出两张神色凝重的脸庞。
龙啸天盘膝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周身缭绕的淡黑色气流缓缓收入体内，他睁开眼，眸中精光内敛，气息比之数日前更加沉凝浑厚。炼气五层巅峰的修为已然彻底稳固，距离那炼气六层，也只差一个契机。
坐在他对面的，是陈锋。这位前丙字区域冠军，此刻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胸口的绷带上隐隐渗出血迹，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决绝与释然。
“龙师弟，不，龙兄。”陈锋开口，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却前所未有的诚恳，“大比之上，多谢手下留情。更要多谢你……信我。”
龙啸天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那日决赛之后，陈锋并未如其他人那般对他敬而远之，反而在养伤的间隙，通过隐秘的方式联系上了他，并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柳如烟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大比上的失利只是开始，更阴狠的杀招还在后面。
“柳如烟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她觊觎你身上的秘密，更因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我，折了她的面子，她已对你起了必杀之心。”陈锋沉声道，“据我所知，她已暗中联系了‘影煞’的人。”
“影煞？”龙啸天眉头微挑，这个名字他隐约在杂役间的闲谈中听过，似乎是一个游走在青云门阴影下的、由一些心术不正的外门甚至内门弟子组成的松散组织，专司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没错。”陈锋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影煞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不乏炼气后期的高手。柳如烟付出足够代价，请动他们出手对付你一个‘新晋’外门弟子，并非难事。而且，他们很可能不会在明面上动手……”
龙啸天沉默片刻，指尖一缕精纯的魔道灵力如同黑色的小蛇般缠绕游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为何告诉我这些？”他问道。他与陈锋并无深交，甚至可以说是对手。
陈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自嘲：“我陈锋虽非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懂得知恩图报，明辨是非。龙兄你实力为尊，却未在大比上对我下杀手，此为一恩。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柳如烟那女人，为了控制我，在我体内种下了一道阴煞禁制，逼我为其效命。此次任务失败，我已是弃子，她绝不会让我活下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看向龙啸天，眼神灼灼：“龙兄身负异禀，潜力无穷，我陈锋愿奉你为主，只求一条生路，他日若能报此禁制之仇，陈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着，他竟是挣扎着起身，要向龙啸天行主仆之礼。
龙啸天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不必如此。”他声音依旧冷淡，“合作可以，主仆不必。你体内的禁制，我或许有办法。”
他修炼《万煞融炉秘典》，对天下各种煞气、异种能量最为敏感，陈锋体内的阴煞禁制虽然隐秘，却逃不过他的感知。这禁制手法阴毒，与柳如烟的青煞掌力同源，但对他而言，并非无法破解。
陈锋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希冀之光：“龙兄此言当真？！”
龙啸天不再多言，示意陈锋坐好。他伸出手指，指尖缭绕的魔道灵力变得更加深邃，缓缓点向陈锋的胸口膻中穴。魔气侵入，陈锋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他咬牙死死忍住。
龙啸天闭目凝神，操控着那一缕魔气，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阴煞禁制的核心。《万煞融炉秘典》运转，那精纯的魔气仿佛遇到了可口的食粮，开始缓缓地吞噬、炼化那道阴煞禁制的能量！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稍有差池，便会引爆禁制，两人都将遭受重创。但龙啸天对力量的掌控已然今非昔比，魔种赋予他的感知更是敏锐无比。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窟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陈锋偶尔压抑不住的闷哼。
约莫一炷香后，龙啸天指尖的魔气猛地一收。陈锋身体剧烈一震，“噗”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带着腥臭气的淤血。这口淤血喷出，他脸上的青黑之气瞬间消散，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感觉已然消失无踪！
禁制，破了！
陈锋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轻松与畅快，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龙啸天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如此阴毒的禁制，竟然被他举手投足间便化解了！这位龙兄的手段，简直深不可测！
“多谢龙兄再造之恩！”陈锋郑重地躬身行礼，这一次，龙啸天没有阻止。
“说说影煞和柳如烟的具体计划。”龙啸天收回手指，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快速说道：“据我偷听到的零星信息，柳如烟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无法亲自对你出手，或者是不愿亲自沾上嫌疑。所以她联系了影煞的一位头目，代号‘毒牙’，修为至少在炼气七层以上。他们很可能会在你前往‘万骨窟’历练的路上，或者是在万骨窟内动手。”
“万骨窟……”龙啸天目光一闪。这是他计划中的下一站，外门任务殿发布的几个高贡献任务地点之一，据说那里曾是古战场，阴煞之气浓郁，埋骨无数，盛产几种炼制阴属性法器和丹药的材料，同时也危机四伏，常有低阶妖兽和怨魂出没。对他而言，那里是修炼《万煞融炉秘典》和寻找机缘的绝佳场所。
“时间呢？”
“具体时间不清楚，但应该就在这几日。柳如烟似乎很急切。”陈锋补充道，“另外，龙兄要小心，影煞的人擅长隐匿、下毒、设伏，无所不用其极。‘毒牙’更是以用毒阴狠着称。”
龙啸天点了点头，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掠过一丝冰冷的兴奋。炼气七层么……正好可以用来检验一下他如今的实力极限。而且，影煞……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养料”来源。
“你伤势未愈，暂且在此地修养。”龙啸天丢给陈锋一瓶得自战利品的疗伤丹药，“此地相对安全，等我从万骨窟回来再说。”
“龙兄，我与你同去！虽实力不济，但也能……”陈锋急道。
“不必。”龙啸天打断他，“你去了反而是累赘。守好这里，便是帮忙。”
他的话语直接而冷酷，却是不争的事实。陈锋张了张嘴，最终颓然点头，紧握丹药，低声道：“龙兄……万事小心！”
龙啸天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已如同鬼魅般融入洞外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
翌日，清晨。
龙啸天如同往常一样，前往外门任务殿，神色平静地接取了那个标注着“危险”、贡献点却极高的“万骨窟采集阴魂草和猎杀三头腐骨狼”的任务。
他的举动并未引起太多注意，毕竟每日都有为了贡献点铤而走险的外门弟子。唯有少数有心人，在他接过任务玉简的瞬间，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龙啸天仿佛毫无所觉，领取了任务补给后，便径直离开了任务殿，朝着山门外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任务殿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弟子服、面容毫不起眼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一枚传讯符。
青云门山门外，百里处，一片荒凉的石林。
龙啸天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嶙峋的怪石之间，看似在赶路，实则《万煞融炉秘典》早已悄然运转至巅峰，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细致地扫描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空气中的尘埃，石缝里的虫蚁，远处掠过的飞鸟……一切动静都清晰地反馈回他的脑海。
突然，他脚步微微一顿。
前方百丈外，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背后，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气息，引起了他的警觉。那气息带着一种阴冷的死寂，并非活物，更像是……某种潜藏的陷阱或者傀儡。
“果然来了……”龙啸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朝着那块巨岩的方向偏离了一点路线，仿佛是被地形所影响。
就在他距离那块巨岩还有五十丈左右时——
“咻！咻！咻！”
三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来！速度快如闪电，角度刁钻狠辣，直取他上身三处要害！乌光破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显然淬有剧毒！
与此同时，他脚下松软的地面猛地塌陷，数根闪烁着幽蓝寒芒、布满倒刺的铁蒺藜从地下弹射而出，封死了他下盘躲闪的空间！
上下左右，四面合围，杀机骤现！
这埋伏，堪称绝杀！若是寻常炼气五层弟子，哪怕有所警惕，在这猝不及防的连环杀招下，也绝难幸免！
然而，龙啸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那三道乌光及体的瞬间，他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扭，“魔影遁”施展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扭曲的黑色烟雾，于间不容发之际，从三道乌光那微不可查的缝隙中硬生生“挤”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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