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银账细数惊旧梦,暗卫窥伺引新疑(1/2)
把账房木桌照得如同白昼。叶灵溪将最后一本账册摊平在桌面上,指尖按着泛黄纸页上的墨迹逐行核对,算盘珠在她掌心噼啪翻飞,每一次碰撞都透着极致的认真。半晌,她猛地攥紧算盘,深吸一口气,指尖停在朱砂勾勒的总额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四次卖糖的收入全核清了 —— 第一次给王掌柜送五两糖,三十两银子一两,得一百五十两;第二次五斤六两,折算成八十二两?不对,秦郎说过一斤等于十六两,五斤是八十两,加六两共八十六两,八十六乘三十,是两千五百八十两;第三次十二斤分卖王掌柜和张老板,王掌柜六斤九十六两,还是三十两一两,得两千八百八十两,张老板六斤九十六两,四十两一两,得三千八百四十两;第四次十斤给张老板,一百六十两乘四十,是六千四百两!”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 “杂项开支” 一栏,声音更低却更清晰:“藤子收购花了二十五两(收了五千斤,五文一斤),新订二十口铁锅二十两,硫磺硝石十两,工匠和帮工工钱四两,还有买布做蚊帐、针线这些零碎,总共七十九两。再扣掉张老板之前付的二百两定金(定金早算进前期收入,这次抵扣后纯利里得刨掉),最后纯利…… 一万五千五百七十一两!”
话音刚落,棚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灯花爆裂的 “噼啪” 声,连窗外的虫鸣都似被这数字震得停了。叶灵溪攥着算盘的手还在抖,指节泛白,突然抬头看向秦羽,眼眶泛红:“秦郎,我没算错吧?这么多……”
秦羽见她紧张得鼻尖冒汗,赶紧递过一壶温好的蜜水,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没算错,灵溪算得比账房先生还细。” 他拿起账册翻了翻,见每一笔都标着小注 ——“藤子五文 \/ 斤,秦老实家送的多算两文”“铁锅选的厚底,耐用”,忍不住笑,“连这些细节都记着,辛苦你了。”
叶灵溪接过蜜水,指尖沾着秦羽的温度,心里的慌乱渐渐散了,只觉得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口 —— 这可是她从前在父亲书房里,连想都不敢想的巨款,如今竟能亲手算出来,还被秦羽这般认可。
姬晨曦正低头绣着给秦羽的帕子,银针猛地刺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在淡青布面上的甜枣藤纹样上,像极了她逃亡路上见过的、崖边绽放的山丹丹花。她慌忙用指腹按住伤口,另一只手下意识摩挲着贴身的缠枝莲玉佩 —— 那是秦羽白日里亲手交给她保管的,此刻被体温焐得温热,比当年父皇给的虎头护符更让人心安。“一万五千多两……” 她轻声呢喃,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又看见自己裹着破布、啃着树皮赶路的日子,“从前在宫里,我随手赏给宫女的银锞子才二两,父皇办一场宴就得花几万两,可那时我从不知道,这些银子够寻常农户安稳过几辈子。这才短短几日,秦羽居然带着大家从一个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一贫如洗的破落户摇身一变,成为拥有一万多两银子的暴发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几乎所有的环节自己都有参与,但她仍然不敢相信。
秦羽见她指尖还在渗血,赶紧从怀里掏出伤药,拉过她的手轻轻涂抹:“别绣了,指尖破了要好好养。” 指尖划过她指腹的薄茧 —— 那是这些日子分拣藤子、缝补布料磨出来的,和从前公主的纤细指尖截然不同,却更显坚韧。姬晨曦浑身一僵,再一次体会到被他牵手的感觉,却没抽回手,相比第一次的紧张,这次却多了几分安心,多了几分期待······只小声 “嗯” 了一声,眼底的迷茫渐渐被暖意取代 —— 原来真正的安稳,从不是宫里的金银堆积,而是有人会为她的小伤口费心。
苏婉秋屈指在账册上轻划,指尖掠过 “甜枣藤五文一斤”“工匠工钱十文一日” 的字迹,突然笑出声,眼角却泛了红:“我爹以前总说‘十两银子能买半亩地’,现在咱们手里的银子,能买七百多亩好地了。” 她顿住话头,想起自家被抄家那天,父亲藏在床底的五十两银票被叛军搜走时,她以为天塌地陷,谁曾想不过月余,竟能亲手记下这样的财富。秦羽见她眼眶发红,悄悄推过去一块刚做的白糖糕:“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往后咱们挣的银子只会更多,还能买你喜欢的绫罗绸缎,做新衣裳。”
苏婉秋接过白糖糕,指尖碰到他的指腹,暖意在心底漫开 —— 他总是这样,在她想起过往时,悄悄递来安慰,从不多问,却懂她所有的难。她咬了口白糖糕,清甜的味道化在嘴里,比父亲从前给她买的西域糖霜还甜:“秦郎,以后收藤子我还去跟人谈,保证不亏,还能多省些银子。”
柳佩妍靠在门框上,闻言动作一顿。斜倚在身侧的刀面映出她眼底的复杂 —— 当年父亲统领三万御林军,全营月饷不过两千两,秦羽短短几日竟能挣得近万两。她瞥了眼正在给姬晨曦缠纱布的秦羽,这人不用刀枪,只用一锅锅雪白的糖块,就抵得上千军万马,比父亲的铁血征战更能安身立命。秦羽似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便笑着招手:“佩妍,过来看看 —— 以后盖了新房,给你留的阁楼够大,练刀时不会碰着东西。” 说着还摇了摇头,像是在感慨,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么漂亮一个女孩,整日里将自己搞的神经紧绷的,这是对这个世道没有安全感啊!”
柳佩妍走进来,听到秦羽的话,心中不禁一颤,“他在说我漂亮!他在心疼我!若放在以前,有男子这么对我说话,我定会将其当做登徒子,立即会刀剑相向,可是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顺耳,那么舒心呢?难道我真的对他生出爱慕之心了?呸呸呸,想什么呢,父亲的大仇还未报呢,柳佩妍啊柳佩妍,赶紧醒醒吧!” 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羽,声音比平时软了些:“知道了。” 她看着账册上的数字,突然想起逃亡时饿极了挖草根的日子,再看眼前的暖灯、甜香,还有秦羽温和的笑脸,心里那道 “靠人不如靠己” 的防线,又悄悄塌了一块 —— 原来 “依靠” 不是软弱,是有人能让你不用再独自扛着所有苦难。
叶灵溪的手指又在算盘上拨弄了两下,确认数字无误后,突然凑近秦羽,小声道:“秦郎,咱们能不能拿点银子,给秦大娘买些药?她儿子说她总咳嗽……” 秦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当然能,明天你就去买,记在账上。” 叶灵溪眼睛一亮,赶紧在账册最后添了行 “给秦大娘买药:约五两”,笔尖划过纸页,心里满是踏实 —— 这账本上的数字,不是冰冷的银子,是能帮到人的温暖,是她从前从未体会过的 “家的分量”。
棚里的羊角灯依旧亮着,暖光裹着甜香,映着四女各异却同样带着暖意的神色。秦羽看着她们,心里清楚,这些银子不仅是财富,更是她们从颠沛流离中走出来、重新相信 “安稳” 的底气。而他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份底气,让这用糖香和信任筑起的小家,能抵挡住往后所有的风雨。自己现在有了穿越神器‘系统’傍身,财富自由,妻妾成群的梦想指日可待。
待四女歇下大半,柳佩妍按惯例提刀去院外巡逻。夜色渐深,田埂上的甜枣藤苗在月光下泛着淡绿,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影。她刚走到西坡的老槐树下,突然按住刀柄 —— 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混着山涧的湿意,还有一种近乎无声的呼吸声,正从三丈外的芦苇丛里传来。
那呼吸绵长却不稳,明显是受过重伤还未痊愈;落脚时轻得像柳絮拂地,没有半点尘土动静,绝非凡人能及。柳佩妍猫腰靠近,指尖扣着刀鞘,御林军世家的本能让她浑身肌肉绷紧 —— 这身法带着女子特有的轻盈,却又藏着军旅的沉稳,像极了父亲当年训练的女卫。可就在她离芦苇丛只剩一丈时,那气息突然拔高,如断线纸鸢般飘向村外密林,只留下一片被夜露打湿的芦苇,还有地上一小块带血的青布 —— 布角绣着半朵残缺的莲花,针脚细密,是宫里特有的绣法。
“是高手,还带着伤。” 柳佩妍捡起青布,指尖摩挲着布上的血迹,转身快步回工坊。刚进门就撞见秦羽,她把青布递过去,声音压低:“有人在西坡窥伺,身法诡异,像女子,没动手就走了,但带着血腥气,还留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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