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守墓者的交易（2/2）

“是。”李长乐坦然承认，“我需要里面的知识，关于‘变量’，关于‘起源’。”

“呵呵……里面……只有疯狂……与毁灭……”守墓人低笑，“无数比我……更强大……更古老的存在……都化作了其中的……养料与背景噪音……”

“但你还是守在这里。”李长乐指出，“你阻止别人进去，或许不只是为了‘回收脏物’和‘履行职责’……你自己，也想进去，对吗？或者说，你想借助进去的‘钥匙’，达成某种目的？比如……摆脱你现在的状态？”

守墓人再次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周围的暗红符阵光芒微微起伏，显示出它内心的剧烈波动。

终于，它再次开口，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意味：

“聪明的……小老鼠……”

“没错……这把‘钥匙’……不仅仅是……门的通行证……”

“它还蕴含着……一丝‘蓝枢’当年窃取的……‘混沌海变量’特性……那特性……可以……暂时中和……此地规则对我核心的……持续侵蚀与‘归档’压力……”

“我需要它……来维持……我的‘存在’……延缓……彻底变成这墓地一部分的……进程……”

原来如此！它并非单纯想夺取钥匙进入书库，更是需要钥匙本身蕴含的“混沌海变量”特性，来对抗环境对它自身的同化！对它而言，钥匙是“续命药”！

“所以，你想拿走钥匙，让我们变成雕像，你则用钥匙缓解自身侵蚀，或许还能尝试进入书库寻找彻底解脱之法？”李长乐道破它的心思。

“很公平……不是吗？”守墓人语气森然，“用你们短暂的痛苦……换取我……延续存在的……可能……”

“不公平。”李长乐断然否定，“钥匙在我手中，才有进入书库的可能。给你，你最多苟延残喘，且失去了进入书库的‘引路人’——我。你在这里守了不知多少岁月，对书库外围或许了解，但对内部真正核心的秘密，你一无所知，也不敢深入，否则你早就进去了。你需要我，需要我这个携带‘起源烙印’、可能真正激活钥匙、并承受书库内部风险的人。”

守墓人再次陷入沉默。李长乐的话，显然击中了要害。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李长乐趁热打铁，提出了条件，“我可以允许‘钥匙’的力量，在一定限度内与你共享，帮助你稳定状态。作为交换，你必须解除这里的压制，提供你掌握的关于书库入口封印和外围风险的信息，并且，在我们进入书库期间，不得干扰，甚至必要时提供协助。”

“共享？协助？”守墓人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这些……外来者……最是……狡诈……”

“就凭你现在奈何不了我。”李长乐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尽管体内力量所剩无几，但气势不能输，“强行抢夺，即便你能成功，也会引发钥匙崩溃，甚至触动我‘起源烙印’的反击，你未必能全身而退。而合作，你有机会获得更持久的稳定，甚至……如果我在书库内有所发现，或许能找到帮你彻底解脱的方法。毕竟，让你变成这样的根源，很可能也在书库深处。”

这是一个充满风险、与虎谋皮的交易。但却是目前绝境下，唯一可能争取到生机和进展的选择。

守墓人兜帽下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着，显示出它内心的剧烈挣扎。对“解脱”的渴望，与对外来者的不信任，以及对“混沌海变量”特性的迫切需求，在它那扭曲的意识中激烈交锋。

时间一点点过去，符阵的压制依旧，但杀意明显减退了。

终于，守墓人缓缓抬起了枯瘦的手。

地面上那庞大而邪恶的暗红符阵，光芒逐渐收敛、黯淡，最后彻底隐入黑曜石地面，消失不见。沉重的压力和怨毒呓语也随之消散。

它拄着手杖，向前走了几步，距离李长乐更近了一些。那令人不适的恶意依旧萦绕，但其中多了一丝……审慎的权衡。

“交易……可以……”

“但……必须有……约束。”

它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向上。一点极度凝练、如同跳动心脏般的暗红血光，在它掌心浮现，散发出复杂的规则契约波动。

“以这片‘终末墓地’的规则为见证……签订……临时盟约……”

“你共享钥匙的‘稳定之力’……我提供信息与通行便利……”

“任何一方……意图背叛盟约……都将遭受……墓地规则的反噬……与另一方的不死不休追杀……”

“直至……一方彻底……‘静默’……”

这是要订立规则契约！将交易内容以这片特殊区域的底层规则为凭，进行强制束缚！

李长乐凝视着那点暗红血光，快速分析着其中蕴含的契约条款。条款本身与刚才商议的内容基本一致，约束力极强，且明显偏向于确保“钥匙”共享的持续性和对方信息的真实性。违约代价也确实可怕。

“可以。”李长乐没有犹豫太久。他分出一缕融合了钥匙波动与自身“变量”印记的意识流，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点暗红血光。

两者接触的瞬间，契约成立！

暗红血光一分为二，一半没入守墓人体内，一半融入李长乐的意识核心。一股冰冷而坚实的束缚感随之产生，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了契约的内容与效力。

守墓人似乎也松了口气（如果它还能有这种情绪的话），周身的恶意收敛了不少。

“那么……现在……”守墓人转向那道疯狂裂缝前的银色符文阵，暗红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履行……你的……第一部分承诺……用钥匙的力量……指向我……”

李长乐依言，谨慎地引导出“钥匙”中那丝“混沌海变量”的稳定特性，化为一道细微的幽蓝光流，射向守墓人。

守墓人没有躲避，任由那光流没入它佝偻的身体。

刹那间，它体表那些不断逸散的、代表着被环境侵蚀的暗红浊气，明显被压制、净化了一丝！它那扭曲痛苦的姿态，似乎也舒展了一点点。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如释重负的叹息（或是呻吟）从它兜帽下传出。

“有效……”守墓人的声音似乎平稳了一丁点，“现在……轮到我了……”

它抬起扭曲手杖，指向那银色符文阵，开始用那沙哑破碎的声音，述说关于这道“禁断书库”外层封印，以及门口这片死亡地带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