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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完美的赝品与灶火的温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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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真的都可以被替代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坚守了十几年的料理之道,产生了动摇

训练室的灯是老式的钨丝灯,挂在天花板中央,用一根掉了漆的铁链悬着。灯泡边缘有些发黑,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融融的橘色,连墙角堆放的土豆筐、靠墙立着的铁锅,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幸平创真赤着胳膊,古铜色的皮肤上挂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滴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正对着一台半旧的电磁炉较劲,左手按着锅沿,右手握着铁锅铲,铲面与锅底碰撞,发出“锵锵”的脆响,带着一种原始的、充满生命力的节奏。

“喂,李浩,发什么呆呢?”创真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的喘息,却依旧清亮。他手腕一翻,将一块刚煎好的牛排甩进旁边的白瓷盘里,动作利落得像在玩杂耍,“尝尝这个,我试的第17种参数,看看能不能骗过人。”

李浩坐在靠墙的长凳上,手里攥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因为他的用力而微微变形。他看着盘子里的牛排:边缘泛着焦黑的壳,切开后内里是粉嫩的五分熟,肉汁顺着肌理往下淌,在盘子里积成一小汪。空气中飘着炭火特有的烟熏味,带着点木头燃烧后的微苦,混着牛排的肉香,形成一种粗犷而温暖的气息——那是只有乡下老式柴火灶才能烤出来的味道,带着烟火气的暖意。

可创真用的明明是电磁炉。

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送进嘴里。焦脆的外壳咬破时,“咔嚓”一声轻响,内里的肉却嫩得几乎化在舌尖。炭火的烟熏味在口腔里炸开,不是那种工业香精的刺鼻,而是带着松木特有的清甜,像小时候在老家灶台前,被柴火熏得睁不开眼时闻到的味道。

“怎么做到的?”李浩愣住了,叉子停在嘴边。

创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滴在胸前的疤痕上——那是他第一次学翻锅时被热油烫的。“秘密在电流频率。”他指了指电磁炉的控制面板,上面贴着一张手绘的波形图,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学生的涂鸦,“柴火的火苗是跳的,温度忽高忽低,我测了老家灶火的温度变化曲线,让电流跟着这个曲线变。你看,”他按下一个按钮,屏幕上跳出一条起伏的红线,“这是第17次调整的波形,峰值温度230c,谷值180c,间隔0.7秒,刚好能烤出柴火的焦香,又不会把肉烤老。”

他说着,又往铁锅里倒了点菜籽油。油遇热后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细密的白烟。创真把切好的青椒和肉丝倒进去,锅铲翻飞,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不过比起这个,”他突然停下动作,关掉电磁炉,转身看向李浩,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我更想问你——你的菜,有温度吗?”

李浩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冰湖的石头,瞬间坠到湖底。

“美作那家伙搞出的‘镜像佛跳墙’,我傍晚就听说了。”创真重新开火,青椒和肉丝在锅里碰撞出更响的滋滋声,他的声音混在声响里,却异常清晰,“数据确实厉害,听说连你爷爷特意留的糊味都复制出来了,味道挑不出错。但我敢打赌,那玩意儿吃起来肯定像咬了口冰疙瘩,凉飕飕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他将炒好的青椒肉丝盛进粗瓷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也模糊了他额头上的疤痕。“我爸以前总说,好的料理得带着厨师的体温。”创真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汗水混着灶台的烟火气,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深色的印子,“不是说盘子要烫,是说你做菜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开心的时候,炒出来的菜带着甜;难过的时候,可能不自觉就多放了半勺盐;想让吃的人暖和,火候就会不自觉地大一点。这些东西,机器能算出来吗?”

李浩的眼前突然闪过爷爷的厨房。老灶台是用青砖砌的,烟囱上爬满了爬山虎,冬天烧火时,整个灶台都暖烘烘的。爷爷总爱在灶台前放一把藤椅,李浩写作业累了,就坐在藤椅上看爷爷熬汤。陶坛放在炭火上,爷爷时不时会俯下身,用耳朵听坛里的声响,眉头微微皱着,像在跟汤“说话”。

“阿浩你听,”爷爷会招手让他过去,“汤在‘咕嘟’的时候,要是声音脆,就说明火大了;要是闷,就是火小了。得让它‘哼哧哼哧’地喘,像人干活似的,才有劲儿。”

那时的汤,熬得久了,坛底总会结一层微焦的锅巴。爷爷从不刮掉,说那是“汤的精气神”。李浩每次吃,都爱先挑锅巴吃,焦香混着汤的醇厚,那味道里有爷爷的耐心,有灶火的温度,还有祖孙俩在灶台前的悄悄话。

那些锅巴的焦度,每次都不一样。有时焦得深一点,是因为爷爷跟他说话分了神;有时浅一点,是因为那天的炭火特别旺。可正是这些“不完美”,才让那道佛跳墙变得独一无二。

“用电磁炉模拟柴火灶,再像也不是真柴火。”创真把一碗米饭推到李浩面前,碗沿还沾着点锅巴,“电流频率能模仿火苗的跳,却模仿不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响;温度曲线能算出焦香,却算不出守在灶前的人,看着火苗舔锅底时的心思。”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青椒肉丝,吃得满嘴流油,“我模仿的不是柴火,是我爸守在灶台的样子——他总说,做菜急不得,得等,等食材自己‘愿意’把味道交出来。这种等,参数算不出来,传感器也抓不到。”

李浩低头看着碗里的牛排,叉起一块放进嘴里。那股暖意从舌尖蔓延开来,顺着喉咙往下,一直暖到胃里,最后化作一股热流,淌进心里。他忽然明白,自己真正迷茫的,从来不是机器能否复制味道。

美作的佛跳墙,完美得像一道数学题,精准、严谨,却没有“人”的痕迹。而爷爷的佛跳墙,带着手温、带着灶火的呼吸、带着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心意”,这些才是料理真正的灵魂。

就像创真说的,温度,从来都不只是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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