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北境这么大，倒也……护得住你一辈子（2/2）
“这馊主意多半是李叔出的！等着，等我联系上李青冥，定让他家那个宝贝茶室也保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哦？那你打算怎么让我的茶室不保？”
叶天身体一僵，仿佛被星舰主炮锁定，血液都凉了半截。他缓缓回头。
只见北境伯爵叶崇，正站在另一处完好的露台上，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而在他身后，另外三道身影也缓缓走出....
镇海伯爵李玄风手持折扇，轻轻敲打掌心，眼神玩味。
碎岩子爵石坚抱着粗壮的双臂，古铜色的脸上表情复杂，似乎想笑又强忍着。
奥古斯都家主卡尔则优雅地整理着白手套，仿佛在参加一场宴会，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审视。
四位人类疆域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此刻齐聚一堂，目光同时落在叶天....以及他身后那两片冒着青烟的废墟上。
李玄风“唰”地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贤侄……火气不小啊。”
叶天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
屮！四个老家伙都在？！这是开完总结会还没散场吗？！
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下意识想缩脖子，但就在这瞬间，虫海绝望的压迫感、洛迦消散的悲悯、还有铃兰那“哥哥受苦了”的哭泣声，如同冰水般冲遍全身，将那点心虚瞬间浇灭，转而燃起更旺的怒火。
他猛地挺直腰板，非但没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指着那两片废墟，声音比叶崇的还大，语气比在场四人都理直气壮.
“火气小？！我差点就没了！火气能小吗！”
“考验？有t把继承人直接丢进灭绝事件的考验吗！行星级虫母！亿级虫潮！情报呢？支援预案呢？后备计划呢？！”
“没人告诉我这是考验！没人告诉我一定能活着离开！你们是怎么放心的认为我不会使用同归于尽的手段，或者选择九死一生的逃跑方法？就因为我是一条咸鱼？！”
“你们凭什么认为一定能救下我？即使虫群杀不死我，你们能及时出手。但要是我选择自爆呢？要是像这次一样，选择生存希望渺茫的强制跃迁呢？！”
他目光灼灼地瞪向叶崇：
“父亲！要不是你儿子我命大，北境伯爵领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备国葬了！还是衣冠冢那种！”
接着他猛地转向李玄风：
“还有李叔！你那叫考验吗？你那叫借刀杀人！借虫族的刀杀你侄儿我！我那艘小破护卫舰，在你那计划里生还概率有百分之零点一吗？！”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炸个书房会议室怎么了？！我只是炸了点死物！你们差点把北境继承人、李家挚友、石家兄弟、奥古斯都家的年轻楷模给弄死了！账是这么算的吗？！”
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掷地有声，直接把四位大佬给吼懵了。
叶崇紧绷的脸颊肌肉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李玄风的折扇停在半空。
石坚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卡尔整理手套的动作彻底僵住。
看着四位长辈被自己吼住的模样，叶天心里暗爽，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我受了天大委屈我必须要个说法”的愤慨表情。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叶崇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沉稳，但语气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却让叶天猛地一愣。
“灵儿在你的舰船上。”叶崇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叶天的内心，“我以为你舍不得死。”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叶天脑海中炸开。
....灵儿，才是父亲和这些长辈们计划中，最核心、也是最笃定的“安全阀”！
他们算准了，为了灵儿，他绝不会选择自爆这种同归于尽的绝路，也一定会拼尽一切寻求生机！
叶崇继续说着，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为儿子感到的骄傲：
“至于牺牲士兵殿后……那也在我们的预测预案之内。那些士兵都知道是演习，我的舰队就在附近星域待命，没人会真的牺牲，最多事后多给些补贴，再想办法摆平外界舆论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叶天，那个“意外”显然让他至今都心绪难平。
“但谁也没想到……你会选择亲自断后。”
“更没想到，你手里还藏着我们完全没见过的技术....那种暴力撕开空间的强制跃迁！人类疆域根本没有这种技术！我们连追踪你的跃迁痕迹都做不到！”
这时，旁边的李玄风终于忍不住，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看到“学渣突然解开世界难题”的荒谬感：
“贤侄，你……你什么时候偷偷学了这种东西？这根本不是北辰号该有的能力，也不是学院教的东西。你到底从哪里……”
四位家主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叶天身上。
他们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一向以“躺平”着称的子侄。
叶天被这四道充满了“你不对劲”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才那滔天的气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不少。他张了张嘴，眼神有些飘忽，底气不足地嘟囔道：
“那……那也不能用虫海啊……太离谱了……差点就玩脱了……”
叶崇抬手，止住了还想追问的李玄风，目光深沉地看了叶天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他身后那艘神秘的北辰号。
“罢了。”
这位北境伯爵最终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你有你自己的机缘，强求不得，追问也无益。”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李玄风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没能满足好奇心，但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他摇了摇折扇，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检讨和一丝如释重负。
“经过这一次……教训，我们也知道，逼你们这些小崽子逼得太紧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太急了，差点酿成大祸。”
奥古斯都家主卡尔优雅地向前半步，对着叶天微微颔首，给出了最实际的补偿：
“所以，叶天贤侄，你无需再去进行那场危险的巡洋舰决斗了。联姻之事，就此作罢。我会亲自处理，为你妹妹解除婚约。这点信誉，奥古斯都家族还是有的。”
最后，叶崇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复杂。那其中不再是原本放弃后又重新燃起的、更加炽热的期望，而是一种认命般的，却也带着如山般厚重庇护感的承诺：
“以后……我不逼你了。”
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经营一生的伯爵领，声音沉稳而有力：
“北境这么大，倒也……护得住你一辈子。”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特赦令，让叶天一直紧绷的心弦彻底松弛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四位似乎一瞬间卸下了某些重担的长辈，看着父亲眼中那从极度失望到重燃希望，再到此刻最终归于平静的复杂历程，鼻子竟有点发酸。
他张了张嘴，万千情绪涌动，最终却只是别过头，用带着点鼻音、故作轻松的语调嘟囔道：
“这还差不多……早这样不就好了……”
结果，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