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乱世立家（2/2）

开张那天，没有鞭炮，没有客人，只有王氏煮的一碗鸡蛋面。林守义端着面，先给妻子夹了一个鸡蛋，又看着怀里的儿子，笑着说：“建业，爹的铁匠铺开张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可日子并没有那么容易。青石镇不大，需要修补的铁器有限，有时候好几天都没活干。而且镇上的地痞刘三，见林守义是外来的，总想找机会讹点钱。

有一天，刘三带着两个跟班，晃悠到林守义的铁匠铺，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铁屑：“喂，外来的，在这儿开铺子，给老子交保护费了吗？”

林守义握着手里的锤子，指节泛白，却还是压着怒火：“这位兄弟，我这铺子刚开张，没什么钱，还请通融一下。”

“通融？” 刘三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抢王氏怀里的布包，“没钱？那就拿东西抵！”

王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着布包 —— 那里面是他们攒了好久的铜板。林守义见状，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刘三的手腕：“兄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林守义靠手艺吃饭，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刘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的铁匠居然敢反抗，用力想挣脱，可林守义的手像铁钳一样，怎么也挣不开。旁边的两个跟班想上来帮忙，却被林守义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动了。

“你…… 你等着！” 刘三见讨不到便宜，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王氏吓得脸色发白，拉着林守义的手说：“守义，咱们惹不起他，要不…… 咱们还是走吧？”

林守义摇了摇头，把锤子放在铁砧上，发出 “当” 的一声响：“走？咱们能去哪儿？再逃，建业就要跟着咱们受苦了。放心，他不敢再来了。”

果然，从那以后，刘三再也没来过铁匠铺。听说他回去后，跟人说林守义力气大得能捏碎铁块，是个硬茬，惹不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守义的铁匠铺生意越来越红火。他不仅修补铁器，还开始打制新的农具 —— 锄头、镰刀、犁耙，每一件都打得结实耐用，价格还比别的地方便宜。镇上的人都愿意找他打铁，甚至邻镇的人也慕名而来。

有一年春天，镇上遭遇了旱灾，庄稼长得不好，很多人家都愁着没钱买新的农具。林守义看着心里着急，跟王氏商量后，决定推出 “以粮换器” 的办法 —— 农户可以用粮食来换农具，价格比用铜板买还低。这个办法一推出，立刻受到了农户的欢迎，铁匠铺的生意更忙了，林守义常常要忙到半夜才能休息。

王氏看着丈夫辛苦，劝他别太累了，林守义却笑着说：“累点没事，能帮大家渡过难关，咱们心里也踏实。再说，多打一件农具，咱们的日子就能再好一点，建业以后也能读上书。”

就在那年冬天，林守义用攒下的钱，把土坯房推倒，盖了三间砖瓦房。新屋落成那天，镇上的人都来道贺，李老栓还特意送来一块写着 “良工巧匠” 的木匾。林守义把木匾挂在铁匠铺的门上，看着来往的客人，看着妻子和儿子的笑脸，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他想起半年前逃离家乡时的狼狈，想起刚到青石镇时的窘迫，再看看现在的日子，不禁感慨：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不容易，想要活得好更不容易。但只要有一双手，有一门手艺，有一颗坚韧的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那天晚上，林守义坐在油灯下，给儿子林建业缝制了一个小铁匠锤的挂件，挂在他的脖子上。他摸着儿子的头，轻声说：“建业，爹没什么大本事，就会打铁。但爹想告诉你，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事，都要像这铁一样，经得起敲打，才能成器。”

窗外的北风还在刮，但这间砖瓦房里，却温暖如春。林守义知道，他在青石镇的家，算是真正立住了。而这个家，将会像他打的铁一样，在乱世中牢牢扎根，一代一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