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黄泉摆渡（2/2）

摆渡人依旧沉默，手中竹篙挥舞起来，看似缓慢，却总能精准地点在那些凶煞的核心之处。竹篙过处，凶煞发出凄厉的魂啸，形体溃散，重新落入水中。但他的动作也显得凝重了许多，显然同时抵御河水的法则侵蚀与这些凶煞的攻击，对他亦是负担。

“它们并非纯粹邪恶，亦是轮回失衡的产物。”林青禾忽然开口，她睁开双眼，眸中混沌演化，看透了这些凶煞的本质，“执念过深，业力缠身，无法渡过黄泉，亦无法进入轮回，只得在此沉沦，积累怨气。”

她伸出一根手指，凌空虚划。一道蕴含着“净化”与“引导”真意的混沌符文悄然成型，并非攻击，而是如同蒲公英种子般，轻轻飘向那些扑来的凶煞。

符文融入凶煞体内，那狂暴的怨气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清流，凶煞的动作猛地一滞，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与挣扎，那凝固了万古的狰狞面容，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虽然它们很快又被更深的怨念吞噬，继续扑来，但攻击的力度与频率，却明显减弱了一丝。

摆渡人挥舞竹篙的动作微微一顿，斗笠下的绿色魂火投向林青禾，似乎闪过一丝讶异。他显然没想到，这位生者尊客，竟会试图理解并安抚这些连他都视为麻烦的凶煞。

林青禾并未停手，她接连点出数道混沌符文，每一道都蕴含着不同的道韵，或安抚，或净化，或引导，虽不能立时度化这些万古凶煞，却如同在它们漆黑的心田中投下了一颗颗微小的种子，暂时平息了部分暴戾之气，减轻了摆渡人的压力。

小船在混沌领域的庇护、摆渡人的篙影以及林青禾的安抚符文下，艰难而稳定地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前方浓雾渐散，对岸的轮廓显现出来。那是一片白玉铺就的广场，广场尽头，便是森罗殿那巍峨无比、散发着无尽威严的主殿大门。

“到了。”摆渡人沙哑低沉的声音首次响起，如同两块锈铁摩擦。

竹篙最后一次点出，小船稳稳地靠在了白玉广场的边缘。

林青禾率先起身，走下小船，对着船尾的摆渡人微微欠身：“多谢渡引。”

摆渡人沉默地还了一礼，斗笠下的魂火似乎柔和了一瞬。随即，他撑起竹篙，乌篷小船调转船头，无声无息地再次滑入墨色黄泉的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踏上白玉广场，那股无处不在的侵蚀与沉沦感骤然消失。众人只觉心神一松，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但方才经历的那段航程，那直面遗忘与沉沦的恐惧，以及宗主化解凶煞的手段，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

回首望去，只有茫茫黄泉，不见来路。

前方，森罗殿巨大的殿门缓缓开启，一道幽深、古老、蕴含着无上轮回权柄的气息，自门内弥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