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棋子?棋手?(2/2)
但说无妨。
他日计划完成之时,请允许弟子光明正大地回到华山。令狐冲的眼中满是恳切,就像师父在金盆洗手大典上那样,堂堂正正地为弟子洗刷冤屈。
湖面泛起微波,倒映着师徒二人肃穆的身影。岳不群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为师答应你。
令狐冲露出释然的笑容,那笑容纯净如初,仿佛还是当年华山之巅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弟子。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历经磨砺后的坚毅。
岳不群凝视着令狐冲年轻的面庞,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感慨。晨光中,他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与自己渐行渐远的徒弟——那时的自己总是端着严师的架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最得意的弟子;而令狐冲也从未向他敞开心扉,师徒二人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最终落得反目成仇的下场。
湖风轻拂,岳不群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重活一世,他早已明白:真正的师徒之情,不该是居高临下的训诫,而应是推心置腹的交流。就像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永远端着架子的严师,而是愿意将谋划和盘托出的引路人。
冲儿...岳不群的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温度,你可知道,为师最欣慰的是什么?
令狐冲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方才的震惊与困惑。
岳不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在前世几乎从未有过的亲昵举动,让令狐冲微微一怔:就是此刻,你能站在这里,听为师说完这些谋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前世不曾有过的坦诚,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总把话憋在心里。
令狐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的迷茫渐渐化为坚定。这一刻,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亦师亦父的男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华山掌门,而是一个愿意与他并肩而立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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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畔的薄雾渐渐散去,令狐冲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手中拎着半壶残酒。他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眼中布满血丝,活脱脱一个落魄酒鬼的模样。
再来...再来一壶...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将几枚铜钱拍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酒肆老板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扔过一壶劣酒。
这是令狐冲在岳阳和岳不群分开后的第三日。按照师父的计划,他从岳阳出发,一路向北,每日醉生梦死,刻意在各大酒楼留下踪迹。此刻他踉跄着走出酒肆,故意在门口绊了一跤,引来路人一阵嗤笑。
听说了吗?这就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啧啧,好好的名门正派弟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据说是因为奸淫妇女被逐出师门...
议论声传入耳中,令狐冲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落,打湿了早已脏污的衣襟。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城外的破庙,那里是他今晚的落脚处。
而在暗处,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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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魔教据点,烛火摇曳,映照着任盈盈手中的情报卷宗。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面,眉头微蹙。
启禀圣姑,一名黑衣探子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属下已彻查令狐冲自公审逃离后的全部行踪。从衡阳到岳阳,再到长沙、荆州,沿途所有可能接触之人,都已详加盘查。
任盈盈指尖轻叩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说重点。
探子额头渗出细汗,除在岳阳与师妹岳灵珊有过接触外,再无与任何武林人士往来。据洞庭湖畔的渔夫所见,二人曾在湖边激烈争执。
任盈盈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抬手示意他继续。
探子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恭敬呈上:争执最后,岳灵珊将这块定情信物掷地而碎,愤然离去。令狐冲在原地呆立良久,拾起碎片后,便开始终日酗酒。
任盈盈接过玉佩,指尖轻抚断裂处。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着精巧的并蒂莲纹样,如今却已碎成三块。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岳灵珊含泪摔碎信物,令狐冲失魂落魄的模样。
可有发现他们争吵的内容?
探子摇头:距离太远,只听清背叛师门辜负信任等只言片语。不过...他犹豫片刻,岳灵珊离去时,确实说过从此恩断义绝这样的话。
任盈盈将碎玉放在案上,若有所思。窗外月光如水,照在碎玉上,折射出凄冷的光芒。
继续盯着。她轻声道,特别是他醉酒后的剑法路数。
待探子如鬼魅一般悄然离去后,任盈盈缓缓起身,踱步至庭院之中。夜风中,她的发丝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一丝凉意,也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前几日收到的那份密报,此刻又在她脑海中浮现。岳不群在金盆洗手大典上力保刘正风家眷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以岳不群那“君子剑”的名号,他向来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这次在公审令狐冲时,他却公然护短,这与他平日里的作风大相径庭。
而更奇怪的是,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上,他不力保刘正风本人,反而去保刘正风的家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呢?任盈盈不禁眉头紧蹙,轻轻敲了敲额头,似乎想要将这其中的端倪敲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但任盈盈的直觉告诉她,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在庭院中徘徊着,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她那若有所思的身影。
令狐冲...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