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北伐·君臣话蓟州（1/2）
绍武十年（1655年）夏
雷霆万钧的北伐铁流，在碾碎了真定、宣府、开封三地清军所谓的“主力”后
已呈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整个北直隶
清廷的防御体系如同被蚁穴蛀空的千里之堤，在惊涛骇浪中轰然崩塌，各处州县望风披靡。
7月11日，晴空万里，却掩不住居庸关前的肃杀之气
第二军都督杨展麾下骑兵团团长李长笙，率领五百精锐铁骑，如同旋风般突至关下
这支骑兵人人双马，鞍袋旁除了马刀弓弩，还挂着新式的短铳，风尘仆仆的脸上只有冷冽的战意。
关墙之上，镇守此地的宗室将领、贝子爱新觉罗·聂克塞
望着城外烟尘中那面鲜明的“李”字将旗，以及骑兵们矫健的身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身旁几名正黄旗的老将，须发皆张，按刀请战：
“贝子爷！居庸天险，岂容南蛮猖狂！末将愿率死士出关，挫其锋芒！”
聂克塞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脑海中尽是真定城破、达书自刎，宣府陷落、总督殉国的消息。
看着关下明军骑兵那锐不可当的气势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冰凉，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守……守不住的……他们会飞雷炮！他们会妖法！”
他喃喃自语，猛地推开亲兵，声音尖利变形：
“快！备马！回京……回京护驾！”
主将竟如此不堪，未发一矢便要弃关而逃！
关上的守军顿时哗然，那点本就微弱的抵抗意志，随着聂克塞仓皇奔下城楼的背影，彻底消散。
几位还想效死的老将面面相觑，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在混乱中被溃兵卷走。
雄峙数百年的天下第一雄关——居庸关
竟在一日之内，兵不血刃，宣告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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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6月29日，第三军都督成璨挟真定大捷之威，兵临保定城下。
保定巡抚胡世安与参将马得功，在巡抚衙门后堂密议，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阴晴不定的脸。
“马将军，如今之势，已是明朗。”
胡世安捋着胡须，声音低沉，
“真定一日而陷，宣府不战而降，开封化为泽国……京师门户尽失。我等……还要为这即将倾覆之船殉葬吗？”
马得功冷哼一声，他本是明将降清，此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殉葬？为谁殉葬？为了北京城里那对孤儿寡母，还是为了那些至今仍对我等汉官呼来喝去的满洲大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胡中丞，你我都非屠城虐民之辈，在保定这些年，也算保境安民，尚无大恶。
如今大明监国起兵，光复山河，此乃天命所归。
我等若顺势而为，不失为识时务之俊杰。”
“然则，空手投降，恐难获重用啊……”
胡世安沉吟道。
马得功眼中精光一闪：
“中丞莫非忘了？北京城里那些衮衮诸公，谁的手上是干净的？
谁当年投靠得最快，谁对汉家同胞下手最狠……这些，你我同朝为官，岂能不知？”
胡世安闻言，恍然大悟。
二人当即决定，不仅献城投降，更要献上一份足以在新朝立足的“投名状”
他们召集心腹，连夜整理编纂，将北京城中众多降清汉官的劣迹
——如何谄媚事虏，如何首倡剃发，如何参与屠戮，如何贪墨营私
——桩桩件件，记录在册
命名为 《汉奸录》
此书一出，不仅彰显了他们“弃暗投明”的决心
更是在即将到来的新朝政治格局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砝码。
保定遂降。
7月9日，成璨派遣提督于大海分兵三万，东取天津。
天津知州霍达、兵备道陈世凯见大势已去，于十八日开城投降。
于大海留团长李躯镇守天津，自率两万精锐，于二十日继续北上，兵锋直指永平府。
7月22日，成璨亲率主力攻占漕运重镇通州，缴获漕粮百万石，军心大振
同时，于通州城外击溃了仓促前来阻击的满清正黄旗将领安培所部，阵斩千余人，清军最后一点野战勇气也随之消散。
7月24日，永平知府全节、顺天巡抚王来用见援军无望，道路已绝，宣布投降。
也正是在这一天，第一军提督辰砂奔袭千里，攻占清廷龙兴之地沈阳的捷报传来！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遍各路明军大营，三军欢呼雷动，士气高昂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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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9日，监国朱亨嘉在殷南昭所率第一军三万精锐的扈从下，进驻已是稳固后方的真定府。
昔日达书自刎的总督衙门，如今被收拾得肃穆堂皇
大堂之上，一幅巨大的北直隶及辽东地图悬挂中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纤毫毕现
朱亨嘉负手立于图前，文武重臣如殷南昭、傅弘烈、曹晔、李乾德、尧徐安、邓士廉等
分立两侧，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在望的激奋。
朱亨嘉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
“诸位，第二军已破居庸，第三军克通州、天津，水师三营营长江胜由黄河入海，控扼津门
第一军偏师更是直捣黄龙，拿下沈阳！
如今，除却山海关、宁远等孤城，整个清廷，已是我瓮中之鳖，笼中之困兽！”
兵部侍郎邓士廉立即出列，他性格刚直，主张除恶务尽，眉头紧锁道：
“监国！清虏已成困兽，正宜一鼓作气，荡平巢穴！
是否应即刻发兵，拿下山海关，彻底锁死其东逃之路？”
朱亨嘉微微一笑，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敲了敲通州的位置，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邓侍郎忠勇可嘉
然，山海关已是孤城，疥癣之疾
成都督回报，清虏慌乱，竟未能将通州百万石粮秣尽数运走或焚毁，此乃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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