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削官出宫(1/2)
她换上了一身较为素净的宫装,未戴过多首饰,只挽了一支简单的玉簪,披上厚斗篷,便带着人往乾清宫去。
乾清宫外,风雪依旧。
沈芷萱果然跪在冰天雪地里,一身靛蓝女官服已被雪浸湿,肩头、发顶积了薄薄一层白。她脸色冻得青白,嘴唇发紫,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眼神执拗地望着那紧闭的殿门。
谢流光的凤辇在她身旁停下。
沈芷萱似乎察觉到动静,微微侧头,看到谢流光,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意外,有戒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谢流光并未下辇,只隔着帘子,声音清晰地传出,带着属于皇后的威仪与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沈侍书,雪大地寒,你在此长跪,于礼不合,于你父亲之事亦是无益。起来吧,回景阳宫等候消息。”
沈芷萱咬紧下唇,声音因寒冷而颤抖,却带着倔强:“皇后娘娘,家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末将……微臣恳求陛下明察!微臣愿以性命担保!”
“担保?”谢流光的声音冷了几分,“沈芷萱,你的性命是陛下的,岂可轻易用作担保?你此刻行为,是信不过陛下的圣心独断吗?若人人都如你这般,遇事便来御前长跪逼迫,朝廷法度何在?皇家威严何在?”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在“规矩”和“圣意”上,将沈芷萱的一片孝心与赤诚,生生扭成了“逼迫”和“不信”。
沈芷萱浑身一颤,脸色更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皇后的话,她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乾清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高德胜走了出来,看到门外情形,先是向凤辇行礼,然后走到沈芷萱面前,叹了口气:“沈诗书,您这又是何苦?陛下正在与诸位大人商议国事,您在此跪着,岂不是让陛下为难?快些回去吧。”
连高德胜都出来劝了,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芷萱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那挺直的脊梁,仿佛也在这一刻被风雪压弯了几分。她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决定着她父亲生死的殿门,终于,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微臣……遵旨。”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踉跄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蹒跚地消失在风雪中。
谢流光一直坐在辇内,静静地看着。直到那抹倔强的蓝色彻底消失,她才吩咐起驾,并未进入乾清宫,径直回了椒房殿。
她今日前来,目的已经达到。既在全宫人面前彰显了皇后的威仪与“仁德”(劝离沈芷萱),又在萧长恂心中种下了一个印象——沈芷萱,不堪大用,遇事冲动,不懂规矩。
至于求情?她为何要求情?沈家是忠是奸,自有萧长恂去判断。
她只需要确保,无论结果如何,都无人能动摇她和曦儿的地位。
傍晚时分,雪停了。
萧长恂踏着积雪来到椒房殿,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与阴郁。
谢流光如常伺候他脱下沾了雪沫的大氅,递上热茶,并未主动询问沈家之事。
倒是萧长恂,喝了几口热茶,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主动开口道:“今日……沈芷萱在乾清宫外跪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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