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跟他做了断(2/2)
“那好,本宫到处看看。”
月光如轻轻的手抚摸过水面,河水在秋风的怂恿下一起一伏,荡起潋滟波光。谢滢琅在河畔缓步行走,三月前,她就是在此处同那人表白的,风雨中,他就那样强烈地吻着她。思及此,她嘴角又轻轻勾起。
夜色朦胧,他想必已经在路上了。然,秋风凄凄,不断掀起她的襦裙,似在警告,也似在催促,河水哗啦啦地流淌,仿佛要顺走一切欢愉。
而李扶渊,还躺在念云殿的榻上。中午他心情郁闷得很,故而应李玉涵之邀,来念云殿用膳。为借酒消愁,他多喝了几杯。直到此刻还躺在榻上昏睡。
就这般过了两个时辰,他的醉意总算有些消散,睁开眼睛时,就见李玉涵端着瓷碗,朝他盈盈笑着,“皇上醒了?这是臣妾为您熬制的醒酒汤,可要服用?”
“朕喝醉了?”李扶渊撑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袋有些胀痛。顿了顿,又接过汤水,喝了起来。
殿外,张福海焦急地赶了过来,张子忠见他神色慌张,白了他一眼,“你干什么?皇上中午喝醉了,还没醒呢。”
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张福海咬咬牙,早知如此,就该早点赶来,错过娘娘邀约的时间,皇上非骂死他不可。他深呼吸,将信函递给张子忠,“今天皇上是由你伺候的,这信函你去交给皇上。”
张子忠脸露警惕之色,“你怎么不去?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张福海白了他一眼,声音颤颤,“我快死了,你就帮帮我。”
张子忠将他看住,他双脚抖动,又将张子忠往殿里一推,有些狼狈地逃开了。
直到脚扭了一下,他趴在墙上,不断用脑袋轻轻撞了墙壁,“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皇上是喝醉了,他在承宇阁等了一下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来看看。等到了深夜,才知不能等了,可是这时候赶过去,怕是已经错过时间了。怎么办,皇上要知道,非宰了他不可。
张子忠看了这信函,上面“皇上亲启”这几个字好生眼熟,这有点像——像贵妃娘娘的字迹。有什么话,她为何不敢当面和皇上说?难道是和皇上赌气?
犹豫再三,他还是来到内殿门边,“皇上,属下有事禀报。”
空荡荡的没有声音,皇上应该还在睡着,张子忠正打算退下时,就见李扶渊走了出来,“何事?”
张子忠躬着身子,“这好像是贵妃娘娘给皇上的信函。”
她给他的信函?李扶渊目光一亮,缓缓打开信函,阅读起来。瞬间,脸色凛然,“为何到现在才呈上来?”
张子忠这才明白,哥哥为何要让他转交了。他目光躲闪,腿开始抖动,“皇上,这不干属下的事。是我兄长他……”
李扶渊哪有心情听他解释?脑中骤然清醒,飞快地奔走。
迷津河边
“娘娘,娘娘?”
是驾者的声音,谢滢琅猛然回头,没有李扶渊的身影,只有驾者那恭敬的姿态。
“娘娘,会不会是您记错时辰了?皇上没来。”
谢滢琅一愣,在坐在巨石上候了一宿,脑中不断回忆和那人的过去,不知不觉竟然天亮了。
“你真的确定,昨晚皇上未至?”
驾者点点头,“昨晚小人彻夜未眠,就没见皇上过来。”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然她试图寻找希望,“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这不可能,小人昨晚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怎会看错。娘娘,要不然,我们回宫吧?兴许是皇上政务繁忙,不知此事。”
谢滢琅眸光黯淡到极点,起身朝马车走去,刚迈出步伐,整个人便瘫软在地。
“娘娘?”驾者惊慌失措,连忙蹲了下来。
身上的痛楚,让她控制不住情绪,谢滢琅一记拳头砸在地上,哇哇大哭。这阵子积攒的委屈瞬间发泄出来。
他还是不肯见她。
迷津河畔荒无人烟,秋风凄凄,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是走到这一步。
驾者看到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娘娘,小人斗胆问一句,您是和皇上有隔阂吧?如果皇上不待见你,那深宫妇人善妒,凭借娘娘昔日恩宠,接下来恐会麻烦不断,娘娘要另做打算才是。”
谢滢琅拭擦泪水,“老者也觉得本宫该远离皇上?”
“本来主子们的私事,做下人的岂能置喙?”老者唉声叹气,“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小人在宫里当差多年,见过不少娘娘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到头来死于非命。还不如民间女子,嫁与平民百姓,一生不用担心夫君三心二意。”
谢滢琅一愣,的确如此。若不是当初李扶渊硬要将她掳进皇宫,她也不至于越陷越深,爱得如此辛苦。可如今她已经是贵妃,该如何离开深宫这座牢笼?
驾者又道:“先皇的女人,只怕比当今圣上还多。当年诸位妃嫔为了争宠,无不用其极。先皇后,也就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就是在这场硝烟中,香消玉殒的。娘娘可继续留在宫里,但情深不寿,娘娘必须谨记。”
情深不寿?谢滢琅恍然,的确是她太过爱慕他了。才过了多久,她怎么就忘了李扶渊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君王,是个心狠手辣的男子,无情起来,甚至能杀人。她不过他所有侍妾中的一个,他又怎会珍惜?
既然他不爱了,她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