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王爷，这才是规矩（2/2）

“你借来的那点伪龙之气，就是一碗鸩酒。你儿子喝了，是慢性毒药，二十年下来，命格都快被腐蚀空了。你要是敢喝，那就是瞬间毙命，连渣都剩不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陆擎苍能听见。

“以前的因果，就让他随风而去吧。别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皇帝梦，把祖宗三代攒下的基业，连同你陆家的血脉，都搭进去。”

“别连累后人。”

最后四个字，如同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陆擎苍的心坎上。

他浑身一震，那股强撑着的铁血煞气，终于如山崩般彻底垮塌。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了身后的沙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看着李闲，眼神里不再只有杀意和惊骇，更多了一种……认命般的绝望。

李闲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摆了摆手。

“行了，生意谈完了。黄金送到四海通，人送到瑞祥庄。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领着萧倾歌三人，大摇大摆地朝着帐外走去。

走出帅帐的瞬间，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

外面，数万人的军营，依旧是一片死寂。所有的士兵都保持着结阵的姿态，像是一片由钢铁和血肉组成的雕塑森林。

无数道目光，复杂的，茫然的，恐惧的，汇聚在李闲四人身上。

李闲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唉，谈生意就是累，口干舌燥的。”他嘟囔了一句，然后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顺着大军阵列让出的通道，向营门走去。

他走得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葛从安被王复搀扶着，腿还是软的，但腰杆却莫名地挺直了许多。

萧倾歌跟在李闲身后，看着他那身穿粗布麻衣却显得无比挺拔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光芒闪烁不定。

这个男人，以一人之力，压服了一座拥兵数十万的军镇。

他用的不是法术，不是修为，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力量。

那是对人心，对规则，对大势的绝对掌控。

这条路不长，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营门之外，那股压在整个镇南大营头顶的无形阴云，才缓缓散去。

帅帐之内。

“噗——！”

陆擎苍那铁塔般的身躯剧烈一晃，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骨，颓然向后撞在沙盘上。他没有吐血，也没有怒吼，只是双目失神，死死地盯着那片自己谋划了半生的疆域版图，那双曾燃着无尽野心的眸子里，光芒“噗”的一声，彻底熄灭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比帐外寒夜更冷的死灰。

“王爷！”

亲卫将领们大惊失色，纷纷冲了上来。

“滚！”

陆擎苍一声怒吼，如同受伤的猛虎。他一把推开众人，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帐门的方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扭曲，再无半分枭雄的沉稳。

“传我王令！”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立刻释放方家所有人，派亲卫护送回瑞祥庄，但有损伤，提头来见！”

“另外……开启王府宝库，三日之内，凑齐十万两黄金，存入四海通钱庄！”

“王爷……”那独眼龙将领上前一步，本想说什么狠话，可当他对上陆擎苍那死灰般的眼神时，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李闲那句“再过三年，你这唯一的右眼，也得瞎”的断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青年根本不是人，而是能洞悉一切的鬼神，与他为敌，或许真的会让整个陆家……都给他陪葬。

“住口！”陆擎苍猛地转身，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你想让本王，让整个陆家，都给他陪葬吗？！”

独眼龙将领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状若疯狂的镇南王。

陆擎苍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疯狂渐渐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冷的后怕。

他缓缓瘫坐在那张虎皮帅椅上，那张他坐了二十年，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椅子，此刻却感觉冰冷刺骨。

他闭上眼睛，李闲最后那句话，还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别连累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