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老板肾虚了,小弟满级了!(2/2)
“是,老大!”钱多多重重一点头,转身冲入光柱,消失不见。
空旷的宫殿,瞬间只剩下李闲和侍立在阴影中的小黑。
那股强撑起来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李闲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回台阶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耗尽了所有能量的电池。
他将头靠在冰冷的黑色立柱上,感受着从宫殿深处传来的、与万木母根链接的微弱生机,一点点修复着他那近乎干涸的神魂。
他的棋子,已经全部落下。
从杂役弟子,到战争英雄,到丹道宗师,到杀伐之神,再到生命主宰……
这盘棋,他赌上了所有。
“妈的……”李闲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当幕后黑手的感觉,还真不赖。”
他闭上眼,意识彻底沉寂下去。
钱多多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闲。入手处,李闲的身体轻得像一片落叶,神魂的虚弱感透过接触,让钱多多都打了个寒颤。
“老大!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钱多多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张闪耀着金光大道的幻想蓝图,瞬间被现实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死不了……”李闲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那宏伟宫殿的台阶,“扶我……去王座上……那玩意儿,能充电……”
钱多多不敢怠慢,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将李闲弄到了那尊冰冷、威严的黑色王座前。李闲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王座下的台阶上,后背紧紧贴着王座的基座。
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顺着他与王座接触的部位,缓慢而艰难地渗入他几近干涸的神魂。那感觉,就像是濒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片被露水打湿的苔藓,只能用嘴唇去一点点地吮吸。
“行了,你……去忙你的。”李闲闭上眼,呼吸微弱却平稳了些,“按我说的做,这张网……得从现在开始撒,记住,别小气,前期投资,要舍得下本钱。”
“可是老大你……”
“我这是技术性调整,小场面。”李闲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嘴角却依旧习惯性地向上扯了扯,“去吧,别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还在原地踏步。”
钱多多看着李闲那张死人一样白的脸,又看了看这座空旷、森然的宏伟宫殿,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全是些补充气血、温养神魂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在李闲手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那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宫殿,重归寂静。
只有王座上,那个狼狈的身影,如同一块贪婪的海绵,汲取着来自万木母根的微弱生机,修复着透支过度的灵魂。
……
丙字七号洞府。
柳莺儿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坐在蒲团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神魂与肉身完美契合,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她伸出右手,心念一动。
一朵纯净的青莲,在她白皙的掌心缓缓绽放,柔和的生命光晕,让洞府内几盆枯萎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生机。
她又换了左手,眼神微冷。
一株漆黑如墨、长满倒刺的诡异藤蔓,从她掌心破肉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死气与怨毒,洞府角落的一只蜘蛛,瞬间僵死,化作一滩黑水。
一生,一死。
她听到了洞府外传来的喧嚣与惨叫,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绝望。
那是无数生命正在凋零的悲鸣。
柳莺儿站起身,推开洞府大门。她没有走向混乱的战场,而是朝着宗门内伤者最集中的地方——丹堂外围的临时救护区走去。
她的力量,应该成为传说。
在伤者口中是神迹,在敌人耳中是诅咒。
李闲的话,犹在耳边。
……
西区战线,后勤处,杂役区,某处房屋。
“咔嚓!”
石雷茫然地看着自己屁股底下四分五裂的石床,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沉重如山峦,血液奔流如熔岩,每一次心跳,都仿佛与远方大地的脉动合而为一,这股力量,扎实、厚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源自太古巨人的蛮横与霸道。
“俺……俺这是咋了?”他挠了挠头,结果“砰”的一声,他家的石墙被他手肘轻轻一碰,直接塌了一角。
那远方的嘶吼与呐喊,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像是一支无形的号角,吹入他的灵魂深处,让他全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了起来。他那颗憨厚的心,此刻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所占据——渴望碰撞,渴望撕裂,渴望用这身用不完的力气,去砸碎点什么!
石雷的眼中,瞬间被一种原始的战斗欲望填满。
“打架!”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随手抄起屋角一根用来支撑房梁的、水桶粗的黑铁木柱,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管他那么多!先干他娘的一架再说!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石雷,不是那个只会在养殖场喂妖兽的杂役!
他要成为战神!老大说得对,俺这身力气,就该在战场上用!俺要让那些妖兽知道,俺石雷的拳头,比山还硬!
……
一处僻静的外门弟子。
张威峰盘膝而坐,他手中的那柄下品法剑,寸寸断裂,化为凡铁。
他睁开眼,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中,都变成了一张由无数线条和节点构成的精密图谱,山石的脉络,树木的纹理,甚至空气的流动,都呈现出可以被斩断的“死线”。
他的剑,已不再需要实体。
他的目光,穿透了洞府的石壁,望向了宗门最深处,那个魔气冲天的“神魔坟墓”方向。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无数强大的、值得一斩的气息。
五阶妖兽?那是蝼蚁。
他要斩的,是禁忌。
一道微不可察的影子,从洞府的阴影中滑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传功殿混乱的夜色里。
……
与此同时,药王峰,丹房。
这里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丹炉爆炸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丹师们气急败坏的怒吼和伤者痛苦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烧焦的糊味、丹药的香气和浓重的血腥味,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废物!一群废物!”
丹堂执事孙长老,一个头发花白的筑基后期修士,正指着面前一排垂头丧气的炼丹学徒破口大骂。他的脚下,是一摊摊黑乎乎的药渣和破碎的丹炉残片。
“前线急需‘凝血膏’!最基础的一品丹药!你们炼了一百炉,成丹的不到十份!养你们有什么用!”
“长老,不是我们不努力,是这魔气……”一个学徒鼓起勇气辩解,“魔气侵染,药性紊乱,火候极难控制啊!”
“啪!”
孙长老一巴掌将他扇飞,“我不管什么魔气!我只知道,再过一个时辰,拿不出三百份凝血膏,你们就都给我滚去前线当炮灰!”
所有学徒噤若寒蝉,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外门弟子,施施然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他长相普通,气质温和,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显得格格不入。
正是周常。
“站住!丹堂重地,你已被逐出药王峰,滚出去!”门口的守卫弟子厉声喝道。
周常仿佛没听见,他的目光扫过大堂,鼻子轻轻嗅了嗅。
“三品‘回元丹’,离火草多了半钱,火候早了一息,已成废丹。”
“二品‘清心散’,用了‘伴妖草’做辅药,被魔气引动,已成毒散。”
“一品‘凝血膏’,主药‘铁线蕨’的年份不够,药性相冲,注定炸炉。”
他一路走,一路摇头,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整个喧闹的大堂,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孙长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你还有脸回来,给我把他……”
他的话没说完,周常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那尊刚刚炸炉、还在冒着黑烟的丹炉前。
他没有理会暴怒的孙长老,只是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在了滚烫的丹炉上。
嗡——
一团温润的青色火焰,从他的掌心悄然升起,如同一汪碧波,瞬间包裹了整个丹炉。
那股刺鼻的焦糊味,在青色火焰的笼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丹炉内,那些原本已经化为焦炭的药渣,竟然重新焕发生机,丝丝缕缕的药力被重新凝聚、提纯,最后“啵”的一声轻响,在丹炉底部,汇聚成一团龙眼大小、晶莹剔透、宛如翡翠的碧绿色药膏。
药香四溢,闻者心旷神怡,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三分。
满堂死寂。
所有炼丹师,包括孙长老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神迹。
空手起火,废渣成丹!这是何等恐怖的丹道造诣!
周常收回手,青色丹火悄然隐去。他看了一眼那团品质远超寻常的凝血膏,又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孙长老,平静地开口。
“这个炉子,你不会用。”
他顿了顿,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自信。
“让开,我来。”
孙长老的瞳孔缩成了针尖,那句“给我把他拿下”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嘶哑的抽气声。
他看到了什么?
青色的火焰,温润如玉,没有寻常丹火的爆裂,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生命力。那火焰舔舐过丹炉,焦黑的药渣竟如枯木逢春,重新析出精华,倒卷而回!
这违背了他毕生所学的丹道常识!
这不是炼丹,这是点化,是造物!
周常没有理会满堂的震撼,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丹炉,过去晦涩难懂的药理,此刻如掌上观纹,甚至不需要思考,身体的本能就在告诉他,什么时候该添一分力,什么时候该撤一分火。
他左手虚抬,旁边药架上一株“铁线蕨”无风自动,飞入他掌心。青色火焰一卷,铁线蕨瞬间化为一滴翠绿的汁液,没有丝毫浪费。
“凝血膏,主药性燥,需以阴属之‘月见草’调和,你们却用了‘伴妖草’,被魔气引动,药性相冲,不炸炉才怪。”
他嘴里轻声说着,像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学徒。右手屈指一弹,那滴翠绿药液精准地没入丹炉。
“轰!”
丹炉内发出一声闷响,却不是爆炸。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大堂。炉盖“当”的一声自行弹开,三十多枚龙眼大小、碧绿如玉、表面甚至泛着一层宝光的药膏,静静躺在炉底。
每一枚的品质,都远超孙长老炼出的上品!
“这……”一个炼丹学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周常的眼神,如同凡人仰望神明。
“下一个炉子。”周常看都没看炉内的丹药,转身走向另一尊刚刚熄火的丹炉。
孙长老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着那个曾经被他亲手逐出药王峰的弟子,此刻却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愣着干什么!”孙长老猛地转身,对着身后呆若木鸡的学徒们咆哮,“把丹药分发下去!所有还能用的丹炉,全部清出来,交给……交给周师!”
他喊出那个“师”字时,老脸涨得通红,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西区战线或许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