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余波第10章 地火(2/2)
渣土上,长着深深的杂草,杂草间,时不时露出一些大块的城砖,大块的民居废墟。
见弹坑里看不出异常,他又抬起头,向城墙上面看去。
只见被日军炸开的城墙缺口,在静静的天幕上,拉开了一道缺口。
金黄色的圆月,被身边的树枝,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几块。
月亮被薄云一扫,像是眨着眼睛,在神神秘秘地说:“你想知道一切,我都知道。
巨响的原因,就藏在分割的图案里面,你来猜啊!猜啊!猜啊!”
郭天峻看着想着,根本无心去猜,知道自己再怎么猜,也无法猜到。
站在宁静的月光下,他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恐惧感更加强烈。
但是,想到已经挖掘了那么长时间,又想到了怀仁地道里的枪支弹药,郭天峻心有不甘。
他想了想,没有理由找理由,对雇工们说:“也许,我们在大坑里。
依我看,应该没什么事,赶紧回去,把剩下的一点挖完吧!”
雇工们听了,满腹狐疑。
他们知道,挖掘的动静,其实并不大。
就算偶尔,在通道里挖掘,有一点大动静,也不可能震动到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
但是,雇工们担心拿不到工钱,不想与郭天峻争辩。
他们心里想着,通道并不长,还有框架护着,就算再遇到地火和巨石,没几步就能跑出来。
只要你不怕,跟我们在一起挖掘,为了这份高额工钱,我们也不怕。
于是,雇工们跟着郭天峻,重新下了通道。
这次,郭天峻走在最前面,雇工们跟在后面,几个人径直走到了挖掘口。
为保险起见,郭天峻到处听了听。
几分钟后,见再也没有了异响,才说:“人吓人,吓死人!继续干活吧!”
雇工们点头,轻手轻脚干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挖开了怀仁地道的接口。
郭天峻站在接口处,仔细一看,见没被重磅炸弹炸到的地方,堵着许多渣土。
不过,接口处的地道壁,还比较完整,不需要再用木棍、木板来支撑。
他吩咐雇工们,把渣土一筐一筐地清理出去,很快就清理出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
郭天峻虽没干活,但也在地道里屈了大半夜。
后来,又被头顶上的巨响,惊吓了几次。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累了。
他见还有不少渣土需要清理,一口气也干不完,便让大家坐下休息一会儿。
郭天峻和领头的雇工两人,靠着东边的渣土堆上,其他三个雇工,靠着西面的渣土堆。
郭天峻紧闭双眼,舒展一下手脚,静静地躺了一会,紧张的情绪,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刚才走出通道,在后院观察了一会大坑,郭天峻感到一丝深秋的凉意。
现在进了通道,靠在渣土堆上躺着,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暖和了不少。
渐渐地,他被这种暖意,烘得昏昏欲睡,直到领头雇工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郭天峻听他叫得凄惨,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头发烤焦的味道。
接着,也感到自己的后背发烫,身子被渣土上发出的热浪,灼烧得跳了起来。
他伸手一摸后脑勺,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已被热浪烤焦。
伸手再摸渣土,手一下就被烫了回来。
紧接着,靠在西边渣土堆上的三个雇工,也先后跳了起来。
他们一边拍打着后背,一边惊恐地喊着:“地火!地火!”
接着,他们不管不顾,一起往郭家后院跑去。
郭天峻听着他们凄惨的叫喊声,吓得紧张异常,和领头的雇工一起,捂着被烫伤的地方,开始往回跑。
两人刚跑到大坑
支撑通道壁的木棍、木板,被震得直颤,细碎的土石,正顺着木板缝,不停地往下漏出。
郭天峻见了,顾不上背上的灼痛,放开捂着伤口的那只手,甩开了双臂,加快了脚步,一下就跑出地窖。
随后,领头的雇工也跑出来,关了地窖门。
郭天峻见窦开渠正站在第三进的门口,着急地向他招手。
他赶紧跑了过去,让窦开渠给雇工们结了账,赶忙躲进房间。
房间里,郭天峻指着自己的头发和后背,一边让窦开渠看,一边说了通道里发生的事情。
窦开渠见他的头发,也被烧掉了一大块,衣服也被烤焦,吓得浑身直抖。
她颤着声,张大了眼睛,紧张地问道:“地火会不会烧到家里来?”
郭天峻也不能确定,但又不想窦开渠太过担心。
于是,说道:“地火在大弹坑西边,我们家在东边,暂时不会烧过来。
不过,要是地缝太大,地火烧得时间长了,就很难说了。”
窦开渠听了,紧张的神情稍稍缓解,边想边说:“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郭天峻忍着灼伤,皱眉说道:“先容我想想,搬家舍业,哪有那么容易?”
这个晚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一夜,完全没有睡意。
第二天早上,等天色大亮,郭天峻才敢叫了窦开渠一起,小心翼翼地,又去了地窖口。
窦开渠没敢打开地窖门,在门口闻了闻,眉头紧锁,说道:“木炭气味很重啊!”
郭天峻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只要不开门,空气就进不去,应该不要紧。
现在,就怕地火把城墙的墙基烧酥了。
如果,有人在!”
窦开渠听了,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说:“今年,尽遇上这些倒霉事,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去静海寺,好好烧几柱高香!”
郭天峻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点头说:“今年,命中就该有这些劫难!
看来,有些横财,不该我们发,还是搬回下关住吧!”
窦开渠点头,问道:“刚修好的房子,留给谁呢?”
郭天峻边想边说:“留下几个人,陪着老大,在这儿上学、看家,小八子和我们一起回去。”
窦开渠听了,又问:“学校这摊子事,我们怎么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