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饮鸩止渴的救赎(1/2)
尼弗迦德舰队的黑帆出现在海平线上的第三天,凯尔卓的绝望已如瘟疫般深入骨髓。
侦察船带回了更确切的情报:由七艘主力战舰、十二艘巡航舰及若干补给舰组成的尼弗迦德特遣舰队,正以战斗队形向主岛逼近。
旗舰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日之怒号”——一艘三层桨帆战舰,装备着能击碎城墙的重型投石机和地狱之火喷射器。
这支舰队足以夷平凯尔卓港三次有余。
而凯尔卓的守备力量,经过两次惨败和内乱清洗后,已衰弱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城堡议事厅内,哈马尔将最后的统计摆在粗糙的木桌上,声音沉重如铅:“能战斗的战士,满打满算一千二百人。其中六百人是老弱伤兵,真正有完整战斗力的不足四百。城墙需要至少三百人驻守,港口防线需要两百,城堡留守一百,机动预备队……几乎为零。”
他顿了顿,指向另一份清单:“武器方面,弓箭存量只够每人二十支,投矛更少。军械库里还有三架能用的弩炮,但石弹和巨弩箭不足五十发。食物倒是够一个月,但那是算上全城平民的口粮——而我们有近五千平民需要保护。”
克拉茨坐在首领椅上,双手交握抵着额头。
三天来他几乎没合眼,下巴布满胡茬,眼窝深陷。
大厅内还有几位忠诚的将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内岛撤离进行得如何?”克拉茨问,声音沙哑。
“老人、妇女和孩子已经开始转移。”一名将领回答,“但船只不足,一次只能运送三百人。全部撤完至少需要十天——尼弗迦德人不会给我们十天。最多两天,他们的前锋就会进入港口射程。”
死寂笼罩大厅。窗外传来海鸥的鸣叫,衬得室内的沉默更加压抑。
“我们可以据守城堡。”老战士加尔提议,“放弃港口和外城墙,集中兵力。城堡石墙厚实,粮水充足,能坚持——”
“然后看着尼弗迦德人把城外烧成白地?”另一名将领打断,“港口区有我们的船坞、仓库、铁匠铺!那是凯尔卓的命脉!放弃港口,就算城堡守住了,我们也是被拔了牙的狮子!”
“那你说怎么办?出去和他们在海上决战?我们只剩几艘破船!”
争吵声渐起,绝望催生着分歧。
克拉茨静静听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大,他才缓缓抬头。
“都闭嘴。”
两个字,低沉却如重锤落下。
大厅瞬间安静。
克拉茨站起身,走到窗前。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口和远处的海面。
尼弗迦德舰队的黑点已经清晰可见,像一片缓缓蔓延的污迹。
“加尔说得对,我们不能在海上决战。”他背对众人说,“但博吉也没错,放弃港口等于自断双臂。”他转过身,眼中布满血丝,“所以我们要在港口和他们打——但不是在水上,而是在陆地上。用每条街道、每座房屋做堡垒,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巷战?”哈尔玛皱眉,“但我们需要人手,大量人手。一千二百人撒在港口区,就像沙子撒进大海。”
“那就找更多人。”克拉茨说。
众人面面相觑。
去哪里找?
群岛其他家族要么自身难保,要么已被尼弗迦德控制。
征召平民?
那些渔民和农夫拿起鱼叉和草叉,面对铁甲军团只是送死。
哈涅尔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克拉茨首领,还有一批人。”
克拉茨看向他:“谁?”
“地牢里的囚犯。”哈涅尔清晰地说,“卢戈,巴蒂斯特,以及他们手下的五百七十人。”
空气瞬间凝固。
“你疯了?”老加尔率先爆发,“那些是叛徒!是懦夫!放他们出来?他们第一个就会把刀捅进我们的后背!”
“但他们也是史凯利格人。”哈涅尔坚持,声音平稳却有力,“卢戈的人大多是精锐战士,巴蒂斯特的手下也经历过多次海战。这五百七十人如果武装起来,相当于我们现有战斗力的近两成——而且是经验丰富的两成。”
“经验丰富的叛徒!”另一名将领嗤笑,“哈涅尔,你忘了图尔赛克家族的下场了吗?我们刚用鲜血清洗了背叛,现在你要把刀子递给另一群叛徒?”
“正因为刚经历过背叛,我们才更需要力量!”哈涅尔的声音提高,“诸位,看看窗外!尼弗迦德的黑帆不是装饰!当他们的士兵冲进港口,砍倒我们的兄弟,掳走我们的妻女时,谁来在乎举刀的人是曾经的叛徒还是忠臣?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论荣誉,死人只能躺在坟堆里听海鸥嘲笑!”
激烈的言辞让大厅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看向克拉茨。
克拉茨的脸像石刻般毫无表情。
他盯着哈涅尔,眼中翻涌着复杂情绪——愤怒、失望、挣扎,还有一丝被触及痛处的动摇。
“散会。”他突然说,“哈涅尔留下。”
将领们迟疑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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