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1/2）

顾家那顿“家常便饭”，定在了一个周五的晚上。没有特意叮嘱穿着，也没有过分隆重的准备通知。当顾青宇接上姜羡，驶向那座熟悉又有些不一样的宅院时，暮色刚刚四合，天际线残留着一抹温柔的藕荷色。

车子驶入庭院，廊下的灯光已经亮起，暖黄的光晕洒在初绽的新绿上。推门进去，饭菜的香气已经隐隐飘来，是家常的、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顾母系着素雅的围裙从厨房迎出来，笑容依旧温婉，却少了几分之前那种不着痕迹的打量，多了真切的亲近。“羡羡来啦，快进来。青宇，带羡羡去洗洗手，马上就能开饭了。”

顾父正在客厅看新闻，闻声也站起身，对姜羡点了点头，神色比以往更为松弛：“坐。最近学业都还顺利？”

“都挺好的，叔叔。”姜羡应答，将带来的一盒时令春茶递给顾母，“一点新茶，阿姨您尝尝。”

顾母接过，眼里笑意更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有心。快别站着，坐。青宇，去厨房把汤端出来。”

顾青宇应声去了，姜羡在顾母的示意下在沙发坐下。氛围轻松自然，如同任何一个寻常家庭的晚餐前奏。顾母问了几句姜羡实习面试的后续，听说有不错的机会，真心为她高兴。顾父也难得地聊了几句最近经济领域的动向，语气平和，更像是一种平等的交流，而非考较。

晚餐果然都是家常菜式，但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清蒸鲈鱼火候正好，排骨莲藕汤浓郁温润，几样时蔬炒得碧绿清爽。顾母亲自给姜羡盛了汤，夹了鱼肚子上最嫩的一块肉。“尝尝看，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很好吃，阿姨，您手艺真好。”姜羡尝了一口，真心赞道。

顾母笑开了花：“合口味就好，多吃点。”又转向顾青宇，“你也别光顾着自己吃，给羡羡夹菜呀。”

顾青宇从善如流，将姜羡多看了一眼的糖醋小排夹到她碗里。动作自然熟稔，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姜羡抬头对他笑了笑，低头吃掉。

席间话题随意地流淌，从菜市场的时令食材，聊到近期上映的一部文艺片，又转到顾父养的那几盆兰花似乎终于有了打花苞的迹象。没有刻意寻找话题，也没有冷场尴尬。姜羡放松下来，偶尔也能接上话，分享一些校园里的趣事或者看展的感想。顾青宇大多时候安静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目光落在姜羡身上时，带着一种温煦的暖意。

顾父话不算多，但明显比以往更放松，甚至难得地讲了几句顾青宇小时候学骑车摔得灰头土脸的糗事，惹得顾母笑着嗔怪他“揭儿子老底”，顾青宇则无奈地笑着摇头。姜羡听着，也忍不住弯起嘴角。这种家庭内部才有的、带着宠溺和时光印记的调侃，让她感到一种被接纳的温暖。

饭后，顾青宇被顾父叫去书房看一份文件。顾母则拉着姜羡在偏厅喝茶，吃水果。没有追问任何关于关系进展的话，只是闲话家常，聊起她最近在学的插花，又说起顾青宇小时候如何倔强，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呀，看着稳重，其实骨子里执拗得很。”顾母抿了口茶，眼神温和地看着姜羡，“但心眼实，认准了谁，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好。以前我们总担心他这性子，以后会不会委屈了身边的人。现在看你……阿姨是放心了。”

这话说得含蓄，但其中的认可与托付之意，姜羡听懂了。她放下茶杯，迎上顾母的目光，认真地说：“阿姨，青宇他很好。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她没有用任何宏大的承诺，只是陈述当下的感受。

顾母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欣慰：“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相处的方式，顺其自然，自己觉得舒服最重要。阿姨就是希望你们都好。”

从顾宅出来，夜色已深。春夜的空气湿润微凉，带着植物萌发特有的清新气息。车子安静地行驶在回程的路上，车厢内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

“我爸妈好像比以前更唠叨了。”顾青宇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笑。

“没有，阿姨和叔叔都很亲切。”姜羡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流萤般的灯火，“家常菜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我妈今天特别高兴。”

“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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