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开源之谋（2/2）
“哦？宓儿你说说看。”林凡鼓励地看向她。
姜宓走到地图前，手指轻点：“赵拓商队走过的西羌草原，只是西部的一小部分。再往西，还有更广阔的未知之地。那些地方的人需要什么？我们不知道。但‘开拓物资’这个概念很好——它不是具体的某样东西，而是一套解决方案：如何更方便地迁徙，如何更容易地在陌生地方扎营，如何更安全地获得干净的饮水……”
她抬起头，眼中闪着智慧的光：“我们可以设计一套‘标准开拓套装’，里面包含帐篷、工具、净水器、火种保存装置、甚至简易的医疗包和防卫武器。这套东西，不仅草原游牧民族需要，任何想要向外探索、开荒、经商的队伍都需要。我们可以把它卖给各国商队，卖给想要拓边的国家，甚至……将来林谷自己向外扩张时，也用得上。”
议事堂内一片赞叹之声。连荆竹都忍不住击掌：“高见！这才是真正的商业眼光！”
林凡看着姜宓，眼中满是欣赏和温柔。这就是他中意的女人，不仅贤惠体贴，更有不输任何谋士的见识和格局。
“好！就按宓儿说的办。”林凡一锤定音，“荆竹，你让商舆院尽快拿出一个‘开拓套装’的设计方案和定价策略。墨离，格物院全力配合，把便携净水器、防风火炉这些原型尽快完善，做到可以量产。”
“是！”
“计然，”林凡转向财政司负责人，“你重新做一份预算。格物院和工程院的核心项目不能停，但可以适当调整优先级——先把能迅速带来收益的项目往前排。比如酿酒工坊的建设，可以提到最前面。”
“明白。”
“另外，”林凡沉吟片刻，“我们不仅要卖东西，还要买东西。西羌草原的铜、锡、羊毛，都是我们需要的原材料。告诉赵拓，下次去的时候，不要只带金银，多带我们的产品，以物易物。用我们的高附加值成品，换他们的原材料，回来加工成更高价值的产品，再卖出去。这才是良性循环。”
荆竹连连点头：“主公深谙商道！”
林凡苦笑。什么深谙商道，不过是前世那些最基本的商业逻辑罢了。但在这个时代，这些思路确实超前。
“最后一点，”林凡的神色严肃起来，“商业扩张，必然引来嫉妒和觊觎。安全总署要加强商队护卫力量，韩庐，你调配一些人手，组建专门的‘商队护卫队’，进行针对性训练。沿途的重要节点，可以考虑设立商站，既作为贸易中转，也作为情报收集点和安全据点。”
“是！”一直沉默旁听的韩庐沉声应道。
“都去忙吧。”林凡挥挥手，“十天之内，我要看到详细的商业计划和新预算。”
众人行礼退去。议事堂内只剩下林凡和姜宓。
林凡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当家人就是这样。以前在工地上，我只管技术，不管钱。现在才知道，再好的技术，没有钱支撑，都是空中楼阁。”
“但目前已经找到了路。”姜宓柔声道，“开源之谋，比节流更难，却更长久。”
“希望如此吧。”林凡望向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技术革命需要烧钱，而且是大把大把地烧钱。蒸汽机、步枪、未来的铁路、电报……每一样都是吞金兽。我们必须建立起强大的商业造血能力，才能支撑这些梦想。”
他转过头，看着姜宓：“宓儿，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太急了？把太多东西一下子推出来，就像一个小孩子耍大刀，很可能伤到自己。”
姜宓摇头，语气坚定：“主公不是小孩子，林谷也不是大刀。我们是精心打造的利器，只是这把利器需要足够的‘铁料’来锻造。现在我们去赚‘铁料’，正是时候。”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只是……商业扩张太快，会不会引来其他国家的警惕和打压？胥国刚答应封王，我们就大举经商，宇文渊会怎么想？”
林凡冷笑：“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谷要活下去，要发展。封王的名分是为了争取时间，不是为了捆住自己的手脚。况且，我们卖的是商品，不是刀兵。只要我们不触碰各国的核心利益，他们就找不到借口发难。”
话虽如此，林凡心中也清楚，商业的渗透往往比军事更让人不安。当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开始依赖另一个势力的商品时，那种无形的控制力，比刀剑更可怕。
只是眼下，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财政的窟窿必须填上，林谷的发展不能停。至于未来的博弈，等有了足够的本钱再说。
“对了，”姜宓忽然想起什么，“云裳郡主昨日递了帖子，说想来拜访，谈谈黎国与林谷‘技术咨询’的具体事宜。我以忙于公务为由暂缓了，但看她的意思，很急。”
林凡揉了揉眉心：“让她来吧。黎国商业发达，我们正要开拓市场，或许可以合作。不过……”
他看向姜宓，眼中带着歉意：“恐怕又要让你操心了。那位郡主，心思不简单。”
窗外的钟声再次响起，已是午时。镇荒城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工坊的蒸汽机在轰鸣，商队的马车在集结，学堂传来孩童的读书声，军营里响起训练的号令。
这座由林凡一手创造的城市，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巨人，虽然步履还有些蹒跚，虽然肚皮时常挨饿，但它眼中已经看到了远方的目标，并且坚定地迈出了步伐。
而林凡要做的，就是为这个巨人找到足够的粮食，让它有力气跑起来，跑得比所有人都快。
开源之谋，就此展开。商业的触角将随着酒香、铁器和“开拓套装”，伸向九州的每一个角落。财富将如涓涓细流汇聚成河，最终化作推动林谷前进的磅礴动力。
只是这条路上，注定不会平坦。利益的诱惑会引来贪婪的目光，商业的竞争会演变成政治的博弈。但林凡已经做好了准备。
毕竟，比起前世那些错综复杂的商业合同和项目竞标，这个时代的商战，还算……淳朴。
他这样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走吧，宓儿，该用午膳了。下午还要见云裳郡主，得养足精神。”
“嗯。”
两人并肩走出议事堂，阳光正好，秋风不燥。
镇荒城的开源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