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话 爸,妈,我回来了(1/2)
秦安独自一人走出那栋崭新的别墅,他的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
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窗户里父母和妹妹可能正在目送他的身影,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不远处那座掩映在葱茏树木后的秦家主宅走去。
短短一段路,却仿佛走了很久。
每靠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那栋宅邸在暮色中显得气派而沉静,与周围环境和谐相融,却也自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这就是他血缘的根源之地,是他过去十七年生命里完全缺席的另一个“家”。
他站在厚重的雕花木门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门几乎是被立刻打开的,仿佛有人一直守在附近。
门内的光线比外面更明亮温暖一些。
玄关宽敞,布置得典雅而低调。
而就在他抬眸的瞬间,两道身影已然映入眼帘,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秦磊和白芷溪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没有像迎接贵宾那样刻意站在门口,而是站在客厅与玄关交接的柔和光晕里,仿佛只是在家里自然地等待着家人归来。
秦磊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比之前在“云燕轩”见面时少了几分商界巨擘的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沉稳。
白芷溪则是一袭素雅的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温柔而克制,却又掩不住深深期盼的神情。
当他们的目光与站在门口的秦安相接时,秦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秦磊的目光深沉而复杂,有欣慰,有愧疚,有属于父亲的、试图隐藏却依然流露出的激动,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他的克制。
而白芷溪……她的眼神几乎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那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难以言喻的心疼、刻骨的自责,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想要将十七年缺失的注视都在这一眼补上的渴望。
没有逼迫,没有压迫感,只有纯粹的、厚重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
秦安原本在来的路上脑海中反复演练的那些“秦叔叔、白阿姨,打扰了”、“我来看看房间”之类的客气而生疏的话语,在撞上这两道目光的刹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喉咙发紧,鼻尖发酸。
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情绪,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流,猝不及防地冲破了他此刻所有理智筑起的堤坝。
他看着白芷溪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此刻却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和那份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母爱,一个称呼,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未经任何思考地,脱口而出。
“爸,妈……我……我回来了。”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干涩,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玄关里。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
“呜……”
白芷溪压抑了十七年的思念、愧疚和痛苦,在这一声“妈”中彻底决堤。
她再也无法维持任何仪态,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来,张开双臂,将还愣在原地的秦安紧紧地、用力地抱在了怀里。
那力道大得让秦安都有些窒息,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要分开。
“我的孩子……我的安安啊……”
白芷溪的哭声崩溃而出,不再是“云燕轩”里那种克制的啜泣,而是母亲失去孩子十七年后失而复得的、毫无保留的宣泄。
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秦安肩头的衣料。
“对不起……对不起啊!妈妈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妈妈不知道……妈妈真的不知道啊……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她的语无伦次,她的浑身颤抖,她一遍遍的道歉,都源于那份沉重的、她后来才从丈夫口中得知的不知情。
她曾以为自己运气好,躲过了仇家的针对,却不知命运早在十七年前就开了如此残酷的玩笑,让她在浑然不觉中,与另一个亲生骨肉天涯相隔。
秦磊也快步走了过来,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眼眶也通红一片。
他没有多言,只是伸出宽厚的手臂,将痛哭失声的妻子和身体微微僵硬的儿子,一起用力地、珍重地环抱住。
这是一个属于父亲的、沉默却充满力量的拥抱,带着无言的愧疚、深沉的爱,和对这个终于回归的家庭的承诺。
被温暖的、带着淡淡馨香和一丝烟草气息的怀抱紧紧包围,秦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明明……明明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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