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丹海初成 瀚海生波（2/2）

“水雷相生，龙魂为引，给我——开！”

龙志炼吐气开声，右拳携带着凝聚了全身精气神、融合了水之浩瀚、雷之裁决、龙之守护三重道韵的沛然伟力，朝着前方那“死寂”虚空，一拳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因为声音也被吞噬。但在那“死寂”的力场中，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瑰丽的金蓝白三色螺旋劲气，如同破晓的第一缕光，撕裂了浓稠的黑暗，笔直地轰入了“静涡”能量场的核心区域，精准地命中了方才那“涟漪”荡起的、力场结构最为脆弱的节点！

“嗤——！”

一声仿佛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怪异声响，在那绝对的“静”中被强行“创造”出来。那“死静”核心猛地一颤，吞噬之力出现了瞬间的紊乱。以拳劲落点为中心，一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闪烁着三色光芒的“裂痕”，在那无形的力场上蔓延开来！

虽然这“裂痕”只出现了短短一瞬，随即就被更加庞大的“死寂”之力淹没、修复，但就是这一瞬的破绽，对于“逐浪者”号而言，已足够了！

那笼罩全船的、粘稠无比的拖拽力，随着力场结构的瞬间紊乱，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因能量失衡而产生的、向着“裂痕”方向短暂爆发的冲击乱流！

“就是现在！全力冲刺！向东南偏东，三十度角！”龙志炼厉声喝道，脸色因瞬间的巨大消耗而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所有人！抓稳了！”阿兰狂吼，早已蓄势待发的“逐浪者”号，将全部动力催发到极致，船头猛地一昂，如同离弦之箭，顺着那股冲击乱流的方向，朝着龙志炼所指的、力场暂时薄弱的缺口，猛然冲刺！

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速度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周围那粘稠的“死寂”感迅速消退，虽然并未完全脱离“静涡”的影响范围，但已从核心拖拽区冲到了相对薄弱的边缘地带。

几息之后，“逐浪者”号猛地一震，仿佛挣脱了无形枷锁，船速骤然恢复正常，周围海水的流动感、空气中灵气的活跃度，重新回归。回头望去，那片海域依旧笼罩在诡异的死寂之中，仿佛一张沉默的巨口，但“逐浪者”号，已然冲了出来。

“呼……呼……”阿兰扶住船舷，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方才那片刻，简直是生死一线。水手们更是东倒西歪，许多人直接瘫软在甲板上，心有余悸。

墨羽快步上前，扶住身形微微晃动的龙志炼，美眸中满是担忧与后怕：“公子，你怎么样？”

龙志炼摆摆手，取出一枚得自“雷泽灵泉”旁的、蕴含着精纯水雷灵气的灵石，握在手中快速吸收，苍白的脸色方才好转一些。“无妨，消耗大了些，调息片刻即可。”他望向那片逐渐远去的死寂海域，眉头紧锁，“这‘雷殛静涡’，绝不简单。其核心那一点‘死寂’，给我的感觉……与我在渡劫时，面对那‘本源之劫’的抹杀意志，有某种相似之处，但又更加古老、更加……绝望。而且，我的龙魂，对它似乎有特殊感应。”

墨羽闻言，神色更加凝重。她取出那皮质海图，看着上面“雷殛静涡”的标记，又看了看龙志炼，欲言又止。

“墨羽姑娘，有何发现但说无妨。”

墨羽迟疑了一下，指着海图“雷殛静涡”标记旁边，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岁月磨平的符号。那符号形状奇特，似爪非爪，似鳞非鳞，透着一股苍凉。“公子请看此符号。我墨家典籍中曾有一鳞半爪记载，此乃上古‘镇龙纹’的变体之一，常与封印、镇压、寂灭真龙凶煞或与其相关的恐怖存在有关。结合我那位先祖笔记中‘静涡吞灵，万籁俱寂’的描述，以及公子龙魂的感应……我怀疑，这‘雷殛静涡’，并非天然形成，而极可能是一处……上古镇龙遗迹，或者至少，与陨落在此的强横真龙有关！其吞噬一切‘灵动’的特性，或许就是为了镇压、消磨某种与龙相关的、充满‘灵动’生机或怨念的存在！”

镇龙遗迹？陨落真龙？龙志炼心头剧震。若真如此，那这片“沉雷静海”，甚至其核心的归墟海眼，隐藏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还要可怕。自己体内的真龙血脉，来到此地，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中的牵引？

“此事暂且记下，日后或需探究。”龙志炼压下心头惊涛，沉声道，“当前首要，是抵达归墟海眼。经此一劫，前路恐怕更不平静。传令下去，全员戒备，加速航行。”

“是！”阿兰与墨羽肃然应道。

“逐浪者”号调整方向，再次破浪前行。然而，就在他们脱离“雷殛静涡”影响范围约半日之后，新的麻烦，不期而至。

了望台上，水手凄厉的呼喊划破了短暂的平静：“右舷！三点钟方向！有船！好多船！是……是海盗！黑骷髅旗！”

众人急忙望去，只见右前方海天相接处，密密麻麻出现了数十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包抄而来。那些船只形制各异，大小不一，但船帆上皆绘制着狰狞的黑色骷髅标志，在铅灰色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为首是三艘格外庞大的旗舰，形如巨鲨，船首包着尖锐的撞角，船身闪烁着暗沉的法术灵光，显然经过特殊炼制，绝非寻常海盗可比。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三艘旗舰上空，隐约可见数道凌空而立的身影，气息强悍，至少也是筑基后期，甚至其中两道，隐有金丹威压弥漫！

“是‘黑潮’的人！这片海域最大的几股海盗势力之一！”阿兰脸色铁青，握紧了腰间刀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摆出这副阵势……这是要赶尽杀绝？”

墨羽也是花容失色：“黑潮海盗凶名昭着，据说背后有神秘势力支持，常年在归墟海眼外围劫掠，心狠手辣，极少留活口。他们有三名当家，大当家‘覆海鲨’厉穹，金丹初期修为，凶残暴戾；二当家‘鬼算’阴无鸠，筑基圆满，精于阵法与算计；三当家‘血鳗’屠浪，筑基后期，擅长水遁袭杀。看这阵势，恐怕是倾巢而出了！”

龙志炼眯起眼睛，望着那迅速逼近的海盗船队，以及空中那几道散发着不善气息的身影，心中冷笑。刚脱离天险，又遇人祸。看来这归墟之路，注定不得安宁。只是不知，这群海盗是恰巧撞上，还是……早有预谋？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已恢复大半的三元龙元，心口龙魂印记沉稳搏动。正好，新成的“三元龙元丹海”与“龙魂”初成，尚未有机会一试锋芒。这群撞上来的海盗，倒是个不错的磨刀石。

“传令，升起护船大阵，全舰戒备。”龙志炼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准备……接战。”

阿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狠色：“弟兄们！抄家伙！让这群海里的杂碎知道，‘逐浪者’号不是好惹的！”

“吼！”劫后余生的水手们爆发出怒吼，纷纷抓起武器，各就各位。船身各处，防御阵法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之前消耗甚巨，但经过半日航行与灵石补充，已恢复了几分威能。

空中，那几道身影已然逼近。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近乎一丈，皮肤黝黑如铁，满脸横肉，一道狰狞伤疤从左额斜劈至右腮，身着不知名海兽皮制成的简陋战甲，手持一柄门板似的巨大锯齿砍刀，煞气冲天，正是大当家“覆海鲨”厉穹。其左侧，是一名身材干瘦、面色阴鸷、手持一杆白骨幡的老者，二当家“鬼算”阴无鸠。右侧则是一个脸色苍白、嘴唇猩红、眼神如毒蛇般冰冷的精悍汉子，三当家“血鳗”屠浪。

“哈哈哈哈！”厉穹声如洪钟，震得海面都泛起波纹，他贪婪的目光扫过“逐浪者”号，尤其在龙志炼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被更浓的贪婪取代，“好船！好货！还有……好鼎炉！阴老二，你说的没错，这船上果然有‘大鱼’！那小子气息古怪，但根基深厚，血气澎湃，抓回去献给主上炼药，定是大功一件！那两个小娘们儿也水灵，正好给兄弟们开开荤！”

阴无鸠一双三角眼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手中白骨幡无风自动，发出“呜呜”鬼啸：“大哥，不可大意。此子能从那‘死寂绝地’附近冲出，必有过人之处。观其气象，似刚经历突破，境界未稳，正是出手良机。船上那女娃，似是墨家子弟，她手中那罗盘，也是个宝贝。速战速决，免得节外生枝。”

屠浪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阴笑道：“大哥，二哥，何须多言。兄弟们布下‘黑潮锁龙阵’，任他插翅难飞！小子，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苦头！”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那数十艘海盗船迅速散开，占据特定方位，船身灵光连成一片，竟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覆盖方圆数里的阵法光罩，将“逐浪者”号困在中央。光罩呈现暗黑色，其上黑潮涌动，隐隐有无数怨魂般的虚影嘶嚎，散发出禁锢、削弱、扰人心神的诡异力量。

“黑潮锁龙阵？”龙志炼立于船头，海风吹动他掺杂蓝银的发丝，神色平静无波，唯有眼眸深处，金蓝白三色微光流转，愈发深邃。“名字倒挺唬人。只是，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还有这破烂阵法，也想锁龙？”

他上前一步，踏空而起，竟无视那“黑潮锁龙阵”的压制力，凌空而立，与厉穹三人遥遥相对。周身虽无强大气势爆发，但那渊渟岳峙的气度，以及眸中隐含的威严，竟让凶名赫赫的“覆海鲨”厉穹，心头没来由地一跳。

“小子，好胆！”厉穹压下心头那丝不安，狞笑道，“看来是刚突破，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金丹与筑基的差距，是天壤之别！受死吧！”

话音未落，他巨躯一晃，手中锯齿砍刀卷起滔天黑芒，如同一条狰狞的恶鲨，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龙志炼当头噬下！刀未至，那股腥风与恐怖的灵力威压，已让下方“逐浪者”号上的众人呼吸一窒！

金丹之威，竟至如斯！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刀，龙志炼却不闪不避，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

“来得好！”

他右拳紧握，频频一拳击出。没有厉穹那般惊天动地的威势，拳锋之上，只有一层凝练到极致的、三色交织的淡淡光芒。

拳刀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