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雨绝境逢生（2/2）
是他与柳紫烟结契时，刻在灵魂最深处的共鸣。
岳凯僵住了，连伤口的疼都忘了。
这不可能。
蓝星与修真界隔着亿万星河，天地法则截然不同，灵犀术怎么可能穿透过来？
下一秒，一道清冷却裹着焦急的女声，穿透层层黑暗，炸在他的脑海里：“阿凯！是你吗？阿凯！”
岳凯的心脏狠狠一跳，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是紫烟！真的是紫烟！
他张了张嘴，想嘶吼着回应，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在意识里疯狂呼喊，一遍又一遍：“紫烟！我在这里！我在蓝星！我还活着！”
“我感觉到了……你的灵魂波动太弱了，像风中残烛。”柳紫烟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是不是受了重伤？灵脉……你的灵脉怎么回事？”
岳凯一怔。
她连这个都能感觉到？
“我试着用‘两仪灵犀术’定位你，可蓝星的天地法则太诡异了。”柳紫烟的声音越来越急，“刚想撕裂空间过去，就被法则之力弹了回来，灵力都散了大半……”
岳凯仿佛能看见她在遥远的修真界，蹙着秀眉盘膝而坐，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拼尽全力凝聚灵魂之力的模样。
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震荡，像是柳紫烟强行突破时受了反噬。
岳凯的心瞬间揪紧，疼得喘不过气。他猛地在意识里大喊：“别过来！紫烟，我没事！”
“就是灵脉断了而已，死不了！”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却攥得发白，“你别冒险，法则之力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伤了根基，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你在硬撑！”柳紫烟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你听着，我已经把安排人去探索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柳紫烟的声音软了些，“我会继续研究蓝星的法则，最多三个月，我一定能找到突破的办法！”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哽咽，却努力忍着不让声音发抖：“阿凯，别放弃。”
“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起去看三千界的云海，一起去摘瑶池的仙莲，还要陪我去极北之地看极光……”
“这些话，你不会忘了吧？”
岳凯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怎么会忘？那些都是他刻在心里的承诺，是他修炼三百年的动力之一。
“我没忘。”他在意识里轻声说，“一个都没忘。”
“你在那边好好的，等我找你，好不好？”
“好！”
岳凯在意识里用力点头，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凉丝丝的。
“我等你，紫烟。”他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无比坚定，“就算灵脉断了，就算跌回凡人，就算霍金斯那群杂碎再来找事，我也会活着等你！”
就在这时，灵犀连接突然被一股狂暴的外力掐断，像被人硬生生扯断的丝线。
柳紫烟最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仓促的惊慌，还有一丝决绝：“有人在干扰我的术法……”
“阿凯，保护好自己，我——”
声音戛然而止。
识海重归平静。
岳凯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血丝。
“小子，你诈尸啊！”
老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叶蛋差点掉在地上。他拍着胸口，瞪着岳凯，三角眼都快瞪到太阳穴了。
岳凯没理他，满脑子都是柳紫烟最后的声音。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修真者的威压不受控制地散了一丝——虽然微弱，却让旁边的易拉罐都轻轻颤了颤。
“发什么呆？魂儿丢了？”老陈举着个烤得半焦的茶叶蛋，凑到他眼前晃了晃，“鸡蛋快凉了，再不吃我可就替你消灭了啊！”
他说着就要往自己嘴里送，手腕却被岳凯一把抓住。
老陈愣了愣，看着岳凯通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怎么突然有点吓人？
岳凯松开手，接过鸡蛋。指尖触到温热的蛋壳，那点暖意顺着指尖传进心里，让他狂躁的情绪平复了些。
他咬开一个小口，滚烫的蛋液滑进喉咙，带着久违的烟火气，一路暖到心底。
抬眼望去，老陈正蹲在一边，背对着他捡易拉罐，破外套的后颈处，有个大洞，露出里面粗糙的皮肤。
岳凯看着他满是裂口的手——那是常年捡垃圾磨出来的，又看了眼桥洞外渐渐放晴的天空，雨幕尽头，竟透出一抹微弱的霞光。
他突然笑了。
不是苦笑，是带着锋芒的笑。
灵脉断了可以再续，境界跌了可以再练，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只要这口气还在，这点困境，算得了什么？
“老丈，”岳凯嚼着鸡蛋，含糊地说，“以后咱们捡垃圾的时候，多留意点野草啥的。”
老陈刚捡起一个易拉罐，闻言回头瞪他：“你小子烧糊涂了？野草能卖钱？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看着奇怪的、有香味的，或者摸起来凉丝丝的，都留着。”岳凯没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比你捡这些破罐子强多了。”
“放你的屁！”老陈翻了个白眼，“我捡了十年垃圾，还不知道啥能卖钱？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懂个屁！”
岳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哦？那你这十年，靠捡罐子攒够娶媳妇的钱了？”
老陈的脸瞬间涨红，抓起个易拉罐就朝他扔过去：“你小子找抽是不是！”
岳凯侧身躲开，笑得更欢了。
他没说的是，那些“野草”，或许就是丹药需要的灵草，是他重归巅峰的希望，也是他救紫烟的底气。
“你小子还想搞副业？先把自己养得能站起来再说吧！”老陈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却悄悄把鸡蛋没焦的那半边推给了岳凯，自己抓起焦黑的另一半啃得滋滋响。
“糊的香，我就爱吃这口，小时候过年才能吃上呢。”他嘟囔着，眼神却飘向别处，不敢看岳凯的眼睛。
岳凯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里一暖。他拿起那半块没焦的鸡蛋，递回给老陈：“我不爱吃蛋黄，给你。”
“谁稀罕你的蛋黄！”老陈说着，却一把抢了过去，塞进嘴里嚼得飞快。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老东西。”岳凯笑着摇摇头。
桥洞外的雨停了，风里的寒气淡了些。
岳凯捧着温热的鸡蛋，看着老陈认真捡易拉罐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蓝星的人间，好像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