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镜影兽与“我们自己”(1/2)
古墓石壁的凉意还黏在衣摆,那股源自外界的窥探却已如附骨之蛆,顺着石缝钻进来——不是利刃般的杀气,而是一种更诡异的触感,像有人用冰冷的指尖,一寸寸描摹着你骨骼的轮廓,连呼吸的节奏都被精准复刻。
“不对劲。”墨渊的指尖死死夹着三面青铜阵旗,指腹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垂眸盯着地面蔓延的阴影,眉头拧成了死结,“空间里的法则在‘镜像’,我们的气息、动作……甚至心跳,都在被某种东西同步。”
众人瞬间背靠背结成圆阵,五人一兔的呼吸骤然放轻。云逸掌心的平衡辉光若隐若现,指尖能触到种子传来的细微震颤,像是在警惕某种同源却相悖的存在;赤焰的肌肉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古铜色的臂膀上青筋凸起,拳心因气血沸腾而泛着灼热的温度,连下颌线都绷得发紧;苏婉清将瑶琴横抱在怀,素白的指尖抵在琴弦上,指节微微泛白,耳尖却捕捉着通道深处最细微的声响;钱多多则把储物袋护在胸前,肥硕的身子往云逸身后缩了缩,眼睛却滴溜溜转着,打量着那扇被碎石半掩的古墓入口。
阴影忽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
不是流动,是“溢出”——一群难以名状的存在,顺着石壁与地面的缝隙,缓缓“流”进了墓室。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躯体由凝实的黑曜石般的物质构成,表面光滑得能映出毫厘毕现的倒影:赤焰贲张的肌肉、墨渊紧蹙的眉头、苏婉清垂落的发丝、钱多多护着储物袋的狼狈,甚至连兔坚强炸起的绒毛,都在那黑色镜面上清晰可见。
“这玩意儿是活的镜子?”赤焰攥紧拳头,指节碰撞发出“咔咔”声,金丹期体修的气血在经脉里奔涌,却不敢轻易出手——他看着镜面上自己凶悍的倒影,竟有种一拳打在自己脸上的错觉。
“是镜影兽。”云逸的声音沉得像古墓的石壁,他体内的平衡种子骤然发烫,一段模糊的古籍残识涌上心头,“生于法则扭曲的裂隙,能复刻所见的一切——不仅是形态,还有神通、力量,甚至是功法运转的轨迹。”
话音未落,最靠前的那只镜影兽突然动了。
它表面映出的赤焰倒影猛地咧嘴狞笑,下一秒,黑色的躯体骤然膨胀、塑形,竟瞬间化作了另一个“赤焰”——同样紧绷的赭色劲装,同样隆起的肌肉,甚至连眼角那道旧疤都一模一样。澎湃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与真赤焰的气息完美重叠,连地面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敢装你赤焰爷爷?!”赤焰勃然大怒,想也没想便一拳轰出。炽热的拳风裹挟着燎人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铁砧砸向那道镜像,空气都被灼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对面的“赤焰”动作分毫不差,同样一拳迎上。
“轰——”
两道完全相同的拳劲在半空相撞,气浪如同炸开的潮水,将地上的碎石卷得漫天飞舞。烟尘散去,赤焰踉跄着后退两步,掌心传来一阵发麻的痛感——竟是平分秋色,连力道的反噬都一模一样。
混乱瞬间爆发。
其余的镜影兽纷纷效仿:苏婉清面前,一道纤细的黑影凝出瑶琴,指尖拨动间,连琴弦震颤的频率都与她毫无二致;墨渊对面,一个“墨渊”指尖缭绕着阵光,连阵旗的纹路都复刻得丝毫不差;钱多多的镜像则搓着手指,眼神里的精明与吝啬,和真钱多多如出一辙;云逸身前,更是浮现出两道模糊的虚影,气息虽弱,却带着与他同源的平衡之力;甚至连缩在云逸衣领里的兔坚强,都对上了一只毛茸茸、眼神却空洞如深渊的“镜影兔”。
“该死!它们连阵法的运转轨迹都能复制!”墨渊试探着弹出一道束缚阵光,对面的“墨渊”同步出手,两道灵光在空中相撞、抵消,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他的脸色愈发凝重,强迫症让他对这种“完美复刻”的紊乱感到极致的不适,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婉清拨动琴弦,一缕清心咒的音波荡开,试图安抚众人的心神。可对面的“苏婉清”也同时奏起琴音,两道音波相互干扰,竟化作尖锐的杂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连神魂都跟着发颤。“不行,常规攻击只会被它们返还……”她咬着下唇,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钱多多扔出一张低阶爆裂符,爆炸声刚起,对面的“钱多多”也扔出一道阴影凝成的符篆,两声轰鸣叠加,气浪差点把他掀翻。“亏大了!”他心疼地直跺脚,捂着储物袋哀嚎,“打它就是打自己,这架没法打啊!”
战局瞬间陷入僵局。散修团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打在一面完美的镜子上,力道分毫不差地反弹回来;而镜影兽们却在步步紧逼,它们的复刻越来越精准,甚至开始主动运用复制来的技巧——赤焰的拳法、墨渊的阵法、苏婉清的琴音,被它们组合起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攻击网。
赤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全力出手都要承受反噬的力道,嘴角已溢出一丝血丝:“这样下去……我们的灵力迟早被耗干!”
苏婉清勉力支撑起一道音障,挡住对面“自己”发出的扭曲琴音,声音里带着焦急:“它们没有实体,常规攻击根本伤不到本体……”
“云逸!快想办法!”钱多多一边躲闪着“自己”扔来的阴影灵石,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你那破局的直觉呢?别愣着啊!”
云逸的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他一边躲避着两道“自己”甩出的平衡光刃,一边全力催动平衡视野。在他的视线里,镜影兽的躯体并非完美的整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法则丝线编织而成——这些丝线如同精密的齿轮,靠着“同步”与“复刻”维持运转,一旦齿轮错位,整个结构便会崩塌。
“同步……复刻……”云逸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那是他初学炼丹时,因火候控制失衡,两炉性质相冲的丹药在丹房里互相干扰,最终轰然炸炉的场景。“它们的核心,是依赖我们的‘秩序’!只要打破这种同步,它们的法则就会崩溃!”
他猛地拔高声音,穿透了混乱的战场:“所有人听我指挥!放弃防御,停止攻击镜像!赤焰,用三成力打墨渊的右肩!墨渊,别管你的镜像,用基础清风阵吹苏婉清的裙摆!苏婉清,对着钱多多的耳朵,唱你最跑调的《镇魂曲》!钱多多,算赤焰这一拳的市场价,立刻喊出来!兔坚强,去挠钱多多的脚踝!”
指令荒谬得如同疯话。
众人皆是一愣,动作瞬间僵住。
“你疯了?!”赤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逸,“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相信我!”云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它们复制的是‘有序的攻击’,只要我们乱起来,它们的法则就会紊乱!”
长期的生死与共,让众人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信任。赤焰咬了咬牙,收回砸向镜像的拳头,转而一记力道收放自如的肘击,朝着旁边的墨渊撞去;墨渊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强迫症发作的不适,散去指尖的阵诀,引动一道微弱的清风阵,精准地吹向苏婉清的裙摆;苏婉清脸颊一红,闭着眼,对着钱多多的耳朵,唱出了那首五音不全、足以让鬼神辟易的“灵魂乐章”;钱多多被魔音灌耳,一个激灵,本能地大喊:“赤老大这一拳含气血三点七刻度,市场价十五块下品灵石!精神损失费另算!”;兔坚强则化作一道白光,毛茸茸的爪子挠向了钱多多的脚踝。
墓室里的画风瞬间扭曲。
赤焰的肘击被墨渊下意识侧身躲过,只擦到了他的衣袖;清风阵只撩起了苏婉清裙摆的一角,带着淡淡的衣香;苏婉清的跑调歌声刺得钱多多和兔坚强同时捂耳朵;钱多多的报价声与兔坚强的“咕咕”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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