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2)
这正是冯去疾等人苦等的把柄——柴髙与亲属勾结的铁证。
这般官威着实令在场众人心头发凉,拍卖台上站的可是李斯大人,巴季竟如此不给情面,仍执意要以三百万金竞标。
说来蹊跷,若真如此,他们手中握着的柴髙勾结商贾侵吞国库的证据岂非坐实?更令人费解的是,柴髙怎敢在始皇帝眼皮底下这般胆大妄为,莫非当真不畏死罪?
嬴政鹰隼般的目光紧锁巴季,眉宇间凝着不解。
这商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前局面似乎与预期相去甚远。
诸位为何沉默?莫非对这项目兴致缺缺?若无人应声,在下可要捷足先登了。
巴季话音方落,帐内商贾纷纷拱手致意,面上堆笑却暗藏机锋。
终于有人打破沉寂:巴季兄请先开价,我等素来信服于您。
待您报价后若还有余地,再议不迟。
巴季暗叹,这顶**的帽子怕是摘不掉了。
虽说妹夫许诺补偿,可这代价未免......不过转念想到那琉璃镜的暴利已远超工程收益,更别提十里香、女儿红那些美酒,心头又涌起热切。
李大人容禀,我巴氏商行世代效忠大秦。
今日巴季断不敢辱没国威,出价八十万金。
另承诺雇佣五十万灾民,若诸位成全,巴氏所有分号即日开仓赈济,解朝廷燃眉之急。
报价落地,巴季气定神闲落座。
满座商贾却集体失声——这价格不仅是底价,更在赈灾举措上令他们望尘莫及。
嬴政唇角微扬,这个竞价堪称完美。
巴季的表现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商贾的价值。
冯去疾 ** 却如鲠在喉,这哪是**?分明冒出个爱国义商!剧本走向完全偏离预期。
众人面面相觑,活似吞了苍蝇般难受。
这般价位若再压价必亏血本,其他商贾自然无人接盘。
众人看出巴季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项目,一开口就直接亮出底价,摆明态度:愿意亏本接单。
巴季兄这是何意?报出这种毫无利润的价格,让我们如何跟进?未免太不按规矩办事了。
确实如此。
虽说现在雇佣灾民只需支付粮食,但秋收后人工成本必然上涨。
巴季兄,商人虽要报效国家,可也得量力而行。
这般赔本买卖究竟图什么?
不仅在场商人疑惑,就连后方观战的始皇帝与冯去疾等人也暗自诧异。
好好一桩赚钱买卖,硬是被做成了亏本生意,这实在有违常理。
商界自有其行事准则。
若巴季今日不给个合理解释,日后巴氏商行恐将遭到同行集体 ** 。
先前那些工程报价虽低于市价,好歹还有薄利可图,这次却是分文不赚。
诸位容禀。
巴季拱手道出缘由,我巴氏此番报价,实为响应柴髙大人的号召。
既然中丞大人提议商贾为国分忧,我巴家岂能落于人后?想必各位都知晓舍妹与中丞大人的姻缘,巴氏更该为大秦商界争光,诸位说是也不是?
嬴政闻言侧目望向身旁的柴髙,暗叹这位天赐良臣时刻不忘以身为范。
此番商贾 ** 响应号召,与其说是图利,不如说是冲着柴髙的承诺——他许给商贾改变社会地位的希望。
(世人总道商贾重利轻义,却不见每逢国难,平民尚可逃亡求生,十人能活其五;而商贾身家俱在,只能坐以待毙。
交战双方谁不盯着这些肥羊?平民能逃,商人却逃不得——跑了谁来供应钱粮?
久而久之,商贾养成冷漠性子实属无奈。
既无保障,便只能自保。
可热血未冷,只要有人给予承诺,他们依然愿意倾囊报国。
巴季所言极是,大秦的事务自当由大秦子民承担。
或许有人仍以六国商贾自居,可六国何在?但凡稍有见识的商人都能看清,六国早已成为过往。
这些商贾心里明白,如今他们皆是大秦的商人。
他们并非趋炎附势之辈,只求能在安稳环境中经营生计。
巴季开怀大笑,这是他近来最为畅快之事。
他胸有成竹,料定自家妹夫断不会加害于他——除非连他妹夫也自身难保。
诸位的美意,巴季在此谢过。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巴家此次投标,正是响应中丞大人的号召。
眼下大秦遭逢大难,唯有举国同心方能渡过难关。
昨日中丞大人对我说:大秦若亡,何来完卵?诸位都亲眼所见,沛县商贾安在?泗水商户可还存活?他们的家业可还保全?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纷纷垂首。
沛县与泗水的商贾何以遭此厄运?无非因其资财丰盈,可充军饷。
乱世征战,最紧要的莫过于兵员。
由此观之,若商贾欲在大秦立足,就需向新主纳贡。
尤其在局势未明之际,如今该作何选择已不言自明。
柴髙正是看准此机,率先向商贾许下承诺:羊毛归我,予尔所求。
这笔交易看似直白,但商贾们深知其中可行之处。
那些叛乱者只顾剪羊毛,却未察觉羊群早已认清形势,纷纷投向大秦的围栏。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值此紧要关头,大秦所谋并非表面平叛,而是治本之策。
由此可见,大秦着眼长远,根本未将叛军放在眼里。
当初项羽召集豪富时,这些人为何不肯追随?无他,唯无利可图耳。
中丞大人说过,无国则无家,无家则无安宁。
我们商贾在乱世中如同待宰羔羊,唯有太平盛世方能保障权益。
今日我们为大秦出力,他日大秦必不会亏待巴家。
在座商户纷纷颔首。
这些富商都深谙此理,关键在于当权者作何想、如何为。
值此灾年,我们商人能做些什么?国库缺粮,我们有余粮,平价供给朝廷便是。
这份付出,国家终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