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茗香宴上的机锋(1/2)
齐王府的格局与靖王府的冷硬肃杀截然不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移步换景,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精致风雅。引路的侍从步履轻缓,态度恭谨,连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与书卷气,宁静得仿佛与世无争。
萧煜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行走间自带一股沙场淬炼出的凛然气场,与这柔美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形成了一种压迫性的存在感。
苏澈跟在他身侧,依旧是那身青衫,面容平静,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沿途的景致与偶尔遇到的、看似随意实则位置刁钻的护卫。
侍从将二人引至一处临水而建的精舍。精舍四面开窗,垂着竹帘,窗外是半池残荷,几尾锦鲤悠游其间,更远处是一片疏朗的竹林,环境极为清幽。
齐王萧熠已等在精舍内。他未着亲王常服,只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直缀,玉冠束发,手持一卷书册,正临窗而立,望着池中游鱼。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漾开温润如玉的笑容,仿佛能驱散秋日的薄凉。
“三弟,你来了。”他亲切地唤着萧煜的排行,目光随即落在苏澈身上,笑意更深,“这位便是苏先生吧?果然气度不凡,快请入座。”
精舍内除了齐王,果然只有两名清客模样的文士,见礼后便安静地坐在下首,并不多言。
众人分宾主落座,侍女排着队,悄无声息地奉上香茗与四色精巧茶点。茶是上好的庐山云雾,汤色清碧,香气清幽。
“听闻三弟不喜繁文缛节,故今日只备清茶淡盏,你我兄弟闲话家常,也正好向苏先生请教些养生之道。”齐王执起茶盏,姿态优雅,语气温和。
萧煜端起茶盏,略一沾唇便放下,淡淡道:“王兄雅兴。本王一介武夫,于风雅之事上,怕是难与王兄唱和。”
“诶,三弟过谦了。”齐王摆手笑道,“你于军阵之道乃是国士,风雅不过是闲暇消遣,岂能相提并论。说起来,前日太后寿宴,多亏了苏先生妙手回春,才免去一场风波。苏先生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精湛,不知师承何方高人?”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苏澈身上,看似随意,实则焦点凝聚。
苏澈放下茶盏,从容应道:“王爷谬赞。在下医术粗浅,不过是家中曾有些许残破医书,自幼翻阅,加上后来游历四方,偶得几位乡野郎中指点,东拼西凑,不成体系。至于师承,实在惭愧,并无名门可依。”他将之前的说辞再次搬出,语气不卑不亢。
“哦?乡野郎中原也多有奇人。”齐王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却也不深究,转而道,“先生过于自谦了。
能于顷刻间辨明诡谲之毒,绝非‘东拼西凑’可达。本王对医术亦有涉猎,曾读《黄帝内经》,有云‘上工治未病’,不知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这是一个陷阱。若苏澈只是泛泛而谈,便坐实了“无真才实学”之名。若他高谈阔论,又可能暴露其思维与当世医理的迥异。
苏澈心念电转,沉吟片刻,道:“《内经》所言极是。‘治未病’之要,在于洞察先机,防微杜渐。譬如行军布阵,知己知彼,料敌于先,方能百战不殆。医术亦然,需明人体阴阳五行之变,察外邪七情之侵,于病症未显或初露端倪时,便调其偏颇,固其根本。这不仅是用药施针,更在于引导世人起居有常,饮食有节,心境平和。若人人知此,则病患自减,此方为‘上工’之道。”
他巧妙地将医学理论与萧煜熟悉的军事理论类比,既回答了问题,显得见解不凡,又将话题隐隐拉回萧煜可控的领域,不着痕迹地化解了齐王的第一波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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