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砺刃惊风（2/2）

半月后，腐烂沼泽边缘，沉船镇。

这里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一片依托着几艘搁浅在沼泽边缘、巨大得如同山峦般的上古沉船骨架建立的混乱营地。腐朽的船板、锈蚀的金属构件与简陋的棚屋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沼泽的腐臭与各种古怪的气味。形形色色的人聚集于此，有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有气息彪悍的部落战士，有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客，当然，也少不了灰烬商队那标志性的、带着灰色灰烬印记的成员。

龙毅并未大张旗鼓，他只带了鹰和另外两名精通风隼营伪装与侦查的好手，化妆成一个前来交易稀有草药的小型部落队伍，混入了沉船镇。

镇子里鱼龙混杂，信息流通极快。龙毅很快便打听到，此次交易会，灰烬商队确实有大动作，据说要拍卖一批从“上古遗迹”中出土的“好东西”，吸引了周边不少有些实力的部落和独行客。

龙毅的目标很明确：第一，确认灰烬商队的高层是否现身；第二，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对血骸寨或虚渊抱有敌意的势力；第三，如果有机会，给灰烬商队添点乱子。

交易会在最大的一艘沉船骨架内部举行，光线昏暗，人声鼎沸。龙毅低调地混在人群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看到了几名气息明显达到筑基后期、佩戴灰烬徽章的头目，但并未发现疑似首领的人物。

拍卖开始，各种边荒罕见的物资——纯净的饮水、强效的伤药、锋利的武器、甚至一些残缺的修炼法门被一一拿出，引起阵阵竞价热潮。灰烬商队显然深谙此道，巧妙地操控着气氛。

终于，压轴的物品被抬了上来——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布满锈迹和污秽的金属箱子，箱子表面刻着模糊的、与矿洞中巫文风格迥异但却同样古老的符文。

“诸位！”主持拍卖的灰烬头目高声喊道，“此物，乃是我商队精英偶然从一处极度危险的遗迹中拼死带出！虽不知其内具体为何，但其上符文玄奥，历经万载而不毁，必是上古重宝！起拍价，五百斤纯净血纹薯或等价物资！”

场中一阵骚动，但出价者寥寥。毕竟，一个打不开、不知用途的箱子，风险太大。

龙毅却在箱子出现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他体内的《太初噬星诀》竟然自主地微微运转起来，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望！而《凝星诀》更是清晰地感知到，那箱子内部，蕴含着一股极其精纯且古老的能量，那能量属性……与他母亲星璃月留下的《寰宇炼星录》隐隐呼应，却又带着一种深沉的死寂与终结之意！

这不是苍梧界的力量！也与虚渊的污秽截然不同！这是……另一种天外之力？

就在龙毅犹豫是否要出手拿下这个神秘的箱子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一千斤。”

众人哗然，纷纷望去，只见出价者是一个浑身笼罩在破烂黑袍中、身形佝偻的老者，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木杖，气息晦涩不明。

灰烬头目眼睛一亮：“这位朋友出价一千斤！还有没有更高的？”

龙毅目光微凝，他运转《凝星诀》，试图看透那老者，却发现对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连他的神识都无法轻易穿透。但这老者的气息，给他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不像是人类，也不像是蚀灵兽，更非虚渊所属，而是一种……枯寂、古老，仿佛与这片荒芜大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一千一百斤。”龙毅开口了。无论这箱子是什么，既然能引动《太初噬星诀》和《寰宇炼星录》，必然不凡，绝不能落在灰烬商队手中。

黑袍老者浑浊的眼睛瞥了龙毅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千五百斤。”

“两千斤。”龙毅毫不犹豫。龙部现在不缺粮食，缺的是破局的力量和线索。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一个未知箱子的价值，连灰烬商队的头目都露出了惊讶之色。黑袍老者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再出声。

“成交！”木槌落下，金属箱子归龙毅所有。

拍卖会结束，龙毅交割了物资（提前准备好的、存放在镇外的血纹薯），正准备带着箱子离开，那名黑袍老者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外来的小子，”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身上，有‘祂’的气息……也有‘毁灭’的味道……拿好你的‘钥匙’，小心‘看门狗’……”

说完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老者不等龙毅反应，身形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

龙毅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

“祂”的气息？是指《太初噬星诀》？还是指母亲传承的星辰之力？

“毁灭”的味道？是指虚渊？还是指其他？

“钥匙”？是指这个金属箱子？

“看门狗”？是指灰烬商队？还是……血骸寨？亦或是虚渊本身？

这次沉船镇之行，看似斩获不小，打击了灰烬商队的气焰，得到了神秘箱子，但带来的疑问却更多了。那个神秘的黑袍老者，究竟是什么人？他似乎知道很多内情。

龙毅感觉到，混沌边荒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在对抗血骸寨和虚渊的同时，他似乎又触碰到了另一条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隐秘之线。

带着满腹疑云和那个沉重的金属箱子，龙毅悄然离开了沉船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