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绝处逢生（1/2）
康亲王的声音在破殿中回荡，冰冷而残酷。云澈屏住呼吸，缩在梁柱后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如擂鼓。
“那丫头一定还没跑远。”康亲王的声音越来越近，“分头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四散开来，黑衣人在废墟中翻找。云澈紧紧攥着林慕白临死前塞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枚小巧的玉印，触手温润，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
“王爷，这里有个后门！”一个黑衣人喊道。
“追！”康亲王令下，脚步声向殿后涌去。
云澈稍松一口气，却不敢立即出来。她小心地从缝隙中望去，只见康亲王独自留在殿中，正蹲下身检查林慕白的尸体。
“林慕白啊林慕白，”康亲王冷笑，“你以为假死就能逃脱吗？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他在尸体上摸索着，“那东西果然不在身上...定是给了那丫头。”
云澈心中一惊。那东西？是指这枚玉印吗？这究竟是什么，值得康亲王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黑衣人急匆匆跑进来：“王爷！苏麻喇姑带人往这边来了！”
康亲王脸色一变：“那个老虔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急声道，“撤！快撤！”
黑衣人迟疑：“可是那丫头...”
“来不及了！”康亲王咬牙切齿，“反正她逃不出皇宫，日后再收拾她！”
脚步声迅速远去。云澈仍不敢动弹，直到确认殿中真的空无一人，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出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林慕白的尸体，心中涌起一阵悲凉。这个刚刚相认的舅舅，转眼间就天人永隔。而他临死前的话语，更是让她心中疑窦丛生。
长生不死药？活人试验？母亲之死？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殿外传来脚步声和呼唤声：“云澈小姐！云澈小姐可在里面？”
是苏麻喇姑的声音！云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应声道：“嬷嬷，我在这里！”
苏麻喇姑带着几个宫女快步走进来，见她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老身来迟了！”她看到地上的尸体，面色一沉，“这是...”
“是我舅舅，林慕白。”云澈低声道，“康亲王杀了他。”
苏麻喇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恢复平静：“小姐受惊了。此地不宜久留，随老身来吧。”
云澈跟着苏麻喇姑离开废墟，心中满是疑问：“嬷嬷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苏麻喇姑淡淡道：“宫中之事，少有老身不知道的。”她瞥了云澈一眼，“小姐今日所见所闻，关乎重大，还请暂守秘密，勿对他人提起。”
云澈点头，忍不住问：“嬷嬷可知康亲王为何要杀我舅舅？他们说的‘长生不死药’又是什么？”
苏麻喇姑脚步微顿，叹息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小姐只需知道，宫中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回到避疫所，苏麻喇姑命人重新收拾房间，又亲自为云澈把脉。
“小姐用的药倒是巧妙，连太医都骗过了。”苏麻喇姑似笑非笑，“这等手段，可不是寻常闺秀能有的。”
云澈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这位精明的女官，只好道：“奴才只是从医书中学了些皮毛。”
“好一个皮毛。”苏麻喇姑不再追问，转而道，“小姐既已‘病愈’，明日便可回钟粹宫了。选秀将继续进行，小姐早作准备。”
云澈惊讶：“可是今日之事...”
“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苏麻喇姑打断她，“林太医十八年前就已病故，何来今日被杀之说？小姐莫不是发烧糊涂了？”
云澈顿时明白这是要掩盖真相，只得点头：“嬷嬷说的是，是奴才糊涂了。”
送走苏麻喇姑，云澈取出那枚玉印仔细端详。玉质温润，雕工精细，显然是件古物。印底刻着几个篆字，她辨认良久，才看出是“药王真传”四字。
药王？难道与药王孙思邈有关？云澈心中疑惑更甚。
她想起那本医书，急忙取出翻阅。果然在几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与玉印上相似的云纹标记。这些标记旁批注的，都是一些极其精妙的药方和医术理论，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
难道林慕白真的掌握了某种非凡的医药秘密？而这秘密与康亲王所谓的“长生不死药”有关？
一夜无眠。第二天，云澈果然被接回钟粹宫。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宫人们对她突然“病愈”也毫无异色，显然是得了封口令。
文玉和婉清见到她平安归来，喜出望外。
“姐姐可算好了！”文玉拉着她的手，“听说时疫凶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婉清则敏锐地注意到云澈神色有异，低声问：“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云摇摇头，强笑道：“只是病了一场，有些虚弱罢了。”
她不能将真相告诉她们，那只会将她们也置于危险之中。
选秀果然重新开始。经过一系列风波，原本近百人的秀女只剩不到一半，钟粹宫顿时冷清了许多。
最终面圣的日子到了。云澈穿上旗装，戴上首饰，随着引导太监走向体元殿。这一次，她心中没有了最初的忐忑，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殿试过程十分顺利。康熙显然已经得知了一些内情，对云澈的态度格外温和。太皇太后和皇后也多问了几句，似乎对她颇为满意。
最终，入选名单公布。云澈毫无悬念地入选，被封为贵人，赐居永和宫偏殿。文玉和婉清也一同入选，分别被封为答应和常在。
佟玉莹却意外落选。据说是因为佟家已有云澈入选，为避嫌故不再选其他佟家女。云澈心知这必定是康亲王的手笔，以防佟家势力过大。
入选秀女们叩谢皇恩后，各自回宫准备迁居事宜。云澈刚回到钟粹宫，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去路——佟玉莹。
不过几日不见，佟玉莹憔悴了许多，眼中满是血丝。她屏退左右，直直地盯着云澈：“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云澈平静地看着她：“姐姐何出此言？”
“别装傻了！”佟玉莹咬牙切齿，“自从你落水后，就一切都变了！你根本不是以前的佟佳云澈！你是妖孽附身！”
云澈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姐姐若是心有不甘，大可向皇上申诉，何必在此胡言乱语？”
佟玉莹忽然冷笑起来：“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这深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说罢，愤然离去。
云澈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佟玉莹虽然骄纵，但这话不像单纯的发泄，倒像是知道什么内情。
三日后，入选秀女正式迁入各自宫苑。永和宫主位是荣妃马佳氏，为人和善，对云澈这个新来的贵人颇为照顾。
安置妥当后，云澈借口整理药材，向荣妃请教太医院的情况。
荣妃笑道：“妹妹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通晓药理。太医院如今是院使李太医主管，副院使是王太医。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可让宫女去取，不必亲自前往。”
云澈谢过荣妃，心中却另有打算。她必须去见见那位王太医——林慕白提到的用毒高手！
机会很快到来。几日后，荣妃偶感风寒，太医前来诊脉。来的正是副院使王太医。
云澈主动请缨为荣妃煎药，借机观察王太医。这是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确非善类。
王太医开完方子后，云澈状似无意地道：“太医这方子开得精妙，尤其是加入了雷公藤一味，以毒攻毒，实在高明。”
王太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贵人如何认得雷公藤？”
云澈微微一笑：“曾在医书中见过记载。据说此药用量极考究，多一分则毒，少一分则无效。太医能精准把握分量，实在令人敬佩。”
王太医面色微变，干笑道：“贵人过奖了。老夫行医数十年，自是有些经验。”他匆匆收拾药箱，“老夫还要去其他宫苑诊脉，先行告退。”
云澈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已有答案。能对雷公藤如此敏感的，定是经常使用此药之人！佟玉柔之死，必与他有关！
当晚，云澈再次收到纳兰容若的纸条，约她在老地方相见。
月色如水，海棠依旧。纳兰容若早已等在树下，见她到来，神色凝重：“小姐近日可好？那日事出突然，未能及时相援，还请见谅。”
云澈摇头：“大人不必自责。那日之事，大人可知内情？”
纳兰容若沉吟片刻：“康亲王近日动作频频，似是在寻找某样东西。小姐可知是什么？”
云澈心中一动，想起那枚玉印，但谨慎地没有透露：“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纳兰容若深深看她一眼：“小姐不必瞒我。林慕白生前与我有些交情，他曾透露过一些...关于药王遗宝的事情。”
“药王遗宝？”云澈惊讶。
“据说药王孙思邈晚年曾着有一部《千金新方》，记载了许多神奇药方，包括...长生之术。”纳兰容若压低声音，“康亲王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这部医书，认为就在林慕白手中。”
云澈心中巨震。原来如此！康亲王所谓的“长生不死药”，竟与药王孙思邈有关！
“大人为何告诉我这些？”云澈警惕地问。
纳兰容若苦笑：“因为我也在寻找那部医书——但目的与康亲王不同。我父亲身患奇症，唯有《千金新方》中的药方可救。”
云澈凝视他良久，判断这话的真伪。最终，她决定冒险相信一次。
“林慕白临终前，确实给了我一样东西。”云澈低声道，“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千金新方》。”
纳兰容若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可否让在下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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