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瞳临世 星尘残骸（1/2）
凝固。
不是空气，是空间本身被浇铸成了铅块。裂谷的呜咽风声、巨藤垂死的抽泣、甚至叶尘自身血液奔流的声响，都在那苍穹污血漩涡睁开的“眼”投下“目光”的瞬间，被彻底抹除。
静得能听见灵魂被冻结的脆响。
叶尘蜷缩在岩壁的凹坑里，身体保持着向上弓起的僵硬姿态，像一尊被瞬间冰封的苦难雕塑。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经都在那灭世“目光”的笼罩下发出无声的尖叫！腰腹间那块刚刚嵌入的门扉碎片疯狂搏动，暗银符文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般明灭狂闪，新生的暗银结晶在“目光”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蔓延的速度骤停，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是修复，是崩溃的前兆！
更可怕的是灵魂层面的重压。
那“目光”穿透了他的皮囊，无视了凌逍意志的隔绝，如同亿万座冰山狠狠砸落在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孤岛上！冰冷！粘稠！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绝对漠然与…**将他连同体内碎片一同嚼碎吞噬的贪婪**！
玄牝之门后的囚徒！
它醒了！
它看到了！
它…**来了**！
“呃…嗬…” 叶尘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深紫色的双瞳剧烈震颤，瞳孔深处倒映着苍穹那缓缓旋转、如同污血凝结的巨瞳漩涡。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连思维都近乎停滞。逃？往哪逃？在这等存在的注视下，空间本身都是囚笼！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那无边恐惧彻底碾碎的刹那——
嗡！
丹田深处，那颗被囚徒“目光”压制的噬空之种，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凶兽，爆发出源自混沌本源的、最歇斯底里的狂暴！
不是攻击外界，而是…**向内吞噬**！
深紫色的混沌能量带着玉石俱焚的凶戾，不再顾忌腰腹间门扉碎片的封禁法则，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狠狠倒灌回噬空之种的核心！同时，它疯狂地撕扯、吞噬着叶尘体内一切可触及的能量——残存的混沌之力、炼化沉眠之血所得的精粹、甚至…**叶尘自身濒临崩溃的生命本源**！
它在…**燃烧自己**！以自毁的方式，榨取最后、最狂暴的力量，对抗那源自灵魂的冻结！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纯粹的毁灭之痛席卷全身！叶尘感觉自己的丹田像被投入了恒星核心，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点燃、被撕裂！但这极致的痛苦，却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醒了他被恐惧冻结的意识！
逃！
必须逃！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燃烧殆尽！
“碎…片…引…路…”
“噬…种…为…薪…”
“破…虚…！”
凌逍那冰冷漠然的意念，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路标，在叶尘意识被剧痛和恐惧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瞬间，精准地刺入！
碎片！腰腹间那块疯狂搏动的门扉碎片！它蕴含着空间本源之力！
噬种燃烧！以自毁为代价，榨取撕裂空间的狂暴能量！
叶尘残存的意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不再抗拒噬空之种的自毁性吞噬，反而主动敞开所有防御，将残存的生命力、意志力、连同那被囚徒“目光”点燃的无边恐惧，一同…**献祭**给那颗狂暴燃烧的凶种！
“吼——！！！”
噬空之种在得到叶尘主动“献祭”的刹那，发出了震彻灵魂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咆哮！深紫色的核心瞬间膨胀到极限，表面密布的漆黑裂痕亮得刺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混沌湮灭本源的狂暴能量洪流，被强行榨取出来！
这股洪流并未冲击外界，而是被叶尘的意志死死约束，狠狠撞向…**腰腹间那块嵌入的门扉碎片**！
轰——！！！
如同烧红的铁水灌入冰封的河床！
暗银色的门扉碎片在狂暴混沌能量的冲击下，爆发出刺目的强光！碎片表面流淌的符文瞬间被激活、扭曲、重组！一股精纯却混乱到极点的空间法则之力被强行激发、引爆！
嗤啦——！！！
叶尘腰腹间，那片尚未被暗银结晶完全覆盖的空洞区域，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帛，被这股内外交迫的恐怖力量…**硬生生撕裂**！
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不断扭曲撕裂、内部翻滚着混乱灰白乱流的空间裂缝，瞬间成型！狂暴的吸力从中爆发，如同巨兽之口，瞬间将叶尘僵直的身体吞没！
在身体被混乱空间乱流彻底吞噬的前一瞬，叶尘最后“看”向苍穹——
那颗污血凝结般的巨瞳漩涡中央，一道完全由凝固的黑暗星光构成的、更加凝练、更加恐怖的“目光”，如同灭世的审判之矛，已然成型，带着冻结时空的寒意，撕裂苍穹，狠狠刺向他消失的位置！
轰——！！！
灭世“目光”狠狠贯穿了叶尘消失的空间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无声的湮灭。
叶尘消失处的空间，连同下方数十丈的岩壁、大地，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瞬间化为一片绝对光滑、绝对死寂的漆黑平面！那根遭受重创的巨大藤蔓、周围蛰伏的细小藤蔓猎手、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沉眠意志…所有存在，都在这一“目”之下，彻底化为虚无！
整个裂谷底部，出现了一个巨大、光滑、深不见底的圆柱形“空洞”，如同被神只用勺子挖走了一块现实！
***
混乱。
翻滚。
撕扯。
叶尘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巨神的胃袋。灰白色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高速旋转的锉刀，疯狂地切割、研磨着他的身体。腰腹间新生的暗银结晶在乱流冲击下发出刺耳的呻吟，裂痕蔓延。门扉碎片疯狂搏动，释放出混乱的空间之力试图稳定自身，却加剧了周围乱流的狂暴。
更可怕的是体内。
噬空之种在发出那最后一击、榨干所有力量撕裂空间后，如同燃尽的恒星，瞬间坍缩、黯淡！深紫色的核心变得灰败，表面密布的漆黑裂痕如同枯死的蛛网，搏动微弱到近乎停止。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无法抗拒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自毁的代价。
力量被掏空，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混乱的乱流中，一块高速旋转的空间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无声无息地切向他的脖颈！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叶尘深紫色的双瞳中映出那致命的寒芒，意识一片空白。
结束了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他腰腹间那块嵌入的门扉碎片，似乎感应到了致命的威胁，核心深处那点属于玄牝之门的冰冷意志碎片猛地亮起！一股精纯的空间偏折之力瞬间爆发！
嗤！
空间碎片擦着叶尘的脖颈飞过，带起一溜血珠，却未能斩下头颅。
侥幸！
但危机远未结束！更多的空间碎片、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嗜血的鲨群，在灰白的混沌中嗅到了他这虚弱“血食”的气息，蜂拥而至！
门扉碎片的力量在抵挡一次攻击后明显黯淡，无法连续使用。
怎么办？
叶尘残存的意识在虚弱与剧痛中疯狂转动。星图！父亲留下的星图！
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眩晕，将最后一丝意志沉入意识深处。
浩瀚的星图虚影展开。
那个新点亮的、散发着浓郁死亡与冰冷星辰气息的坐标光点——“死星坟场”，在混乱的感知中如同唯一的灯塔！
距离未知！凶险未知！
但别无选择！
“引…路…”
叶尘在心中无声嘶吼，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门之眼”那微弱的空间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狠狠刺入星图中那个“死星坟场”的坐标光点！
嗡！
星图坐标光点猛地一亮！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空间牵引力，如同跨越乱流的蛛丝，瞬间链接到叶尘腰腹间那块门扉碎片！
碎片再次搏动！这一次，它不再释放混乱的力量，而是将自身残存的空间本源，连同叶尘“门之眼”的感知引导，融合成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精准的…**空间航道**！
航道的一端，是叶尘。
另一端，指向乱流深处，那死寂冰冷的“死星坟场”！
“走！”
凌逍冰冷的意念如同最后的鞭策。
叶尘不再犹豫，也无力犹豫。他放弃了所有抵抗，任由那道由碎片与星图共同开辟的微弱航道牵引，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浮萍，被狂暴的乱流裹挟着，冲向航道所指的未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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