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血书惊魂,热河暗影(1/2)
乌木印章第二重暗格中的血书与发丝,如同两簇淬火的针,狠狠扎进绵忻的心神。“吾儿危矣”四字,笔锋急促潦草,暗红的朱砂如同凝固的鲜血,透着一股濒死之际的惊惶与决绝,仿佛能看到德妃当年在密室中,以簪尖蘸血书写时的颤抖与孤注一掷。她是他的曾祖母,是雍正帝的生母,这位深居后宫的妇人,究竟窥见了何等撼动皇室根基的秘密,以至于要用这种三重加密的方式留下警示?
那缕用银丝缠绕的发丝,乌黑顺滑,光泽依旧,显然是盛年之人的毛发,被精心保存了数十年。它是信物?是血缘的凭证?还是某种诅咒的载体?而“吾儿”二字,更是像一团迷雾——是指雍正帝?可雍正帝早已驾崩,德妃的警示为何延迟至今?还是说,这“吾儿”另有其人,牵扯出一段不为人知的皇室血脉秘辛?
血书指向热河行宫的“烟波致爽殿”与“金匮石室”,“影与水之间”的提示晦涩难懂,与飞鸟联盟追寻的《承影秘典》、地脉秘术截然不同,它指向的,是爱新觉罗家族内部一段尘封百年、不容于世的绝密。绵忻指尖抚过薄绢,冰凉的触感如同穿越百年的寒意,让他瞬间明白,眼前的危机,远比庆复叛乱、飞鸟谋逆更加深沉。
陈嬷嬷的背叛,此刻在他心中变得愈发复杂。她奉上火漆完好的乌木印章,是飞鸟联盟的阴谋,引他一步步踏入《承影秘典》的陷阱?还是她身为德妃旧人,在飞鸟势力的胁迫下,用“背叛”作掩护,完成旧主最后的嘱托——让真正的秘密,在他破解重重机关后浮出水面?那缕发丝,是否就是她留给自己的“钥匙”,用以印证某种血缘关联?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却容不得他细想。京城的局势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汹涌:皇帝病重垂危,口不能言,皇后静养,辅政大臣之间暗流涌动;飞鸟势力虽遭重创,但核心成员溃散,《承影秘典》与白玉扳指下落不明,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庆复虽被擒获,但其党羽仍有残余,潜伏在朝野之间。德妃血书所警示的“危矣”,或许正是这一切乱局的根源,若不尽快找到金匮石室的秘密,不仅皇帝的安危堪忧,整个大清的根基都可能动摇。
“立刻备马!”绵忻当机立断,对影卫统领下令,“以‘奉皇后懿旨,查验热河行宫先帝旧物,筹备来年修葺’为名,秘密前往热河,不得声张!” 他必须尽快出发,此行绝不能让飞鸟势力察觉,更不能让京中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围堵。
影卫统领领命而去,连夜安排行程。三日后,绵忻换上一身普通官员的服饰,带着十名精锐影卫,避开官道,沿着隐秘的驿道,快马加鞭,直奔热河承德避暑山庄。一路晓行夜宿,不敢有丝毫耽搁,马蹄踏碎晨霜,车轮碾过枯叶,只用了五日,便抵达了热河行宫。
此时的避暑山庄尚在闭园期,没有了夏秋时节的喧嚣,显得空旷而寂静。朱红的宫墙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冷光,园内的湖面结着薄冰,枯草在风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木料味与寒意。留守行宫的官员早已接到密令,恭敬地将绵忻接入园内,便识趣地退下,只留下几名熟悉殿宇布局的老太监引路。
烟波致爽殿位于湖区如意洲上,四面环水,唯有一座石桥与外界相连,殿宇巍峨,飞檐翘角,掩映在松柏之间,是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理政、居住的核心殿宇。绵忻摒退所有随从,只带影卫统领与两名身手最矫健的影卫进入殿内。
殿内陈设依旧保持着先帝最后一次临幸时的模样,紫檀木家具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墙上悬挂的字画用锦缎遮盖,地上的金砖光可鉴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尘封的气息。“金匮石室……影与水之间……”绵忻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一处:巨大的紫檀木屏风、墙上的西洋镜、临湖的雕花窗棂、殿中央的蟠龙金柱,试图从这些陈设中找到线索。
“影,或许是光影、倒影;水,便是殿外的湖水。”影卫统领低声分析,“‘之间’,可能是指真实景物与水中倒影的交汇点。”
绵忻点头,走到临湖的窗边。窗外,薄冰覆盖的湖面倒映着烟波致爽殿的轮廓,阳光穿过云层,在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移动脚步,从不同角度观察着殿宇与倒影的关系,当他站在殿内西侧的位置时,忽然发现,墙上那面巨大的西洋镜,其镜面反射出的殿外景象,与湖水中的倒影恰好重叠——镜面中的蟠龙金柱,与水中倒影的金柱完美契合,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就是这里!”绵忻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那根蟠龙金柱前。金柱需两人合抱,柱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蟠龙,龙鳞细密,龙爪遒劲,金漆虽有些剥落,却依旧透着威严。他按照观察到的重合点,仔细抚摸柱身,指尖在冰冷的木雕上滑动,终于,在龙尾盘旋的隐秘处,触到一处极其细微的方形凸起——它与龙鳞的纹路融为一体,若非刻意触摸,绝难发现。
他尝试按压、旋转,凸起都纹丝不动。忽然想起开启乌木印章第二重机关的方法,绵忻凝神静气,运起一丝柔和的内力,以与心跳同步的频率,轻轻震动指尖,点在那方形凸起之上。
“扎……扎……”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细不可闻,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金柱旁边的一块金砖,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向下延伸着陡峭的石阶,一股带着陈腐与阴冷的风从洞内涌出,吹得殿内的灰尘簌簌掉落。
“戒备!”影卫统领低喝一声,手持火折率先进入,两名影卫紧随其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石阶狭窄陡峭,两侧的墙壁潮湿冰冷,布满了青苔,下行约十余米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丈许见方的石室,四壁由青石板砌成,光滑平整,没有任何装饰,唯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汉白玉石案,石案上,一盏长明灯不知燃烧了多少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案上的物品。
石案上并无金匮,只供奉着一卷用明黄绶带系着的帛书,旁边,静静躺着一枚白玉扳指——那枚在太庙混乱中失踪、被飞鸟势力带走的“信钥”!
绵忻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白玉扳指为何会在这里?是谁将它放在石室中的?是德妃?是陈嬷嬷?还是……另有其人?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缓步走到石案前,先拿起那卷帛书。帛书质地奇特,非丝非绢,触手冰凉,仿佛是某种兽皮鞣制而成,历经百年依旧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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