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晨昏定省，恪守本分（2/2）

柳姨娘见状，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立刻抓住机会，将话题引开，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夫人您瞧，侯爷昨日歇在书房，定是处理军务到深夜，瞧着精神头还是这么好！真是让我等敬佩又心疼呢！” 她这话看似关心秦啸，实则是在向陆云晚炫耀——看，侯爷宁愿宿在冰冷的书房，也不愿去你的锦瑟院！

程夫人自然明白柳姨娘的小心思，顺着她的话，故作关切地问秦啸：“啸儿，昨日休息得可好？书房那边毕竟简陋，若有不惯，还是回内院来住妥当些。” 这话问得颇有深意，既表达了母亲的关怀，又将“内院”这个选择抛了出来，暗中观察着秦啸的反应，也顺便将陆云晚这个“内院正妻”架在火上烤。

柳姨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秦啸。

秦啸放下茶盏，声音依旧低沉平淡：“有劳母亲挂心，书房甚好，清净，便于处理公务。”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堵回了程夫人的试探，也让柳姨娘暗暗松了口气。

柳姨娘立刻又笑着接口，语带双关，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安静立在旁边的陆云晚：“侯爷一心为国操劳，真是辛苦！妾身想着，书房那边虽清净，但日常起居总需人细心照料才是，不若……” 她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想趁机揽过照顾书房起居的差事，进一步拉近与秦啸的距离。

陆云晚始终微垂着眼眸，安静地立于一旁，仿佛柳姨娘和程夫人的对话与她毫无关系。她既没有因为秦啸的漠视而露出失落或难堪，也没有因为柳姨娘的挑衅而表现出愤怒或不甘。她就像一尊没有情绪的石像，恪守着作为儿媳的礼仪本分，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背景之中。

她的沉默和低调，反而让一心想要挑刺的柳姨娘有些无处着力。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毫无反应，倒显得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丑角。程夫人暗中观察了陆云晚片刻，见她始终一副温顺怯懦、毫无存在感的模样，心中那丝因她昨日异常沉静而产生的不安也渐渐消散了些许。或许，这陆氏是真的认命了，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所以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若真是如此，倒省了她不少心思。

请安的时间并不长。秦啸显然无意久留，略坐了片刻，便起身称有军务需处理，告退离去。程夫人和柳姨娘自然又是一番关切叮嘱。

自始至终，陆云晚都保持着最初的姿态，恭敬地垂首立于原地。直到秦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程夫人说了句“都散了吧”，她才再次屈膝行礼，声音平稳无波：“儿媳告退。”

然后，她便转过身，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多看柳姨娘一眼。她的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谦卑，仿佛生怕引起任何多余的关注。

秋月紧跟在她身后，直到走出颐福堂那富丽堂皇的院门，走到无人注意的回廊转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低声道：“小姐，刚才可吓死奴婢了！柳姨娘那眼神，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陆云晚脚步未停，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被晨曦镀上一层金边的屋檐，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不可查的弧度：“她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心虚气躁。我们只需做好自己，不出错，便是赢了。”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驱散了清晨的薄雾。陆云晚主仆二人的身影，在长长的回廊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很快便融入了侯府苏醒的日常节奏中，仿佛刚才在颐福堂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她恪守了本分，扮演好了那个安静、无趣、甚至有些怯懦的“冲喜新娘”角色。这层伪装，是她目前最好的保护色。而在无人可见的内心深处，一场更加漫长而隐秘的生存与发展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空气中的薄荷清香若有若无，仿佛在提醒着她，保持清醒，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