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隔岸观火，沉着应对（2/2）

她轻轻巧巧地将“流言”归结为“闲话”，并用“院子偏僻没人来”作为自己不知情的合理解释，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对柳氏如此激动的淡淡不解。

柳氏被她这番反应噎得一时语塞。她预想了陆云晚可能有的各种反应——哭泣、辩解、愤怒、求助——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全然的无知和漠然！这陆氏是真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根本不在乎？若是后者……柳氏心底那丝不安又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对如此恶毒流言都能无动于衷的人，要么是愚蠢到极点，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到可怕！

她不甘心，又往前凑了凑，语气更加沉重：“姐姐，你可不能这般大意啊！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这起子流言若是传开了，坏了姐姐的名声，日后在府里可怎么立足？便是侯爷日后回来，听到这些，只怕也……”她适时地停住，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试图用秦啸来施加压力。

陆云晚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但很快又化为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她低下头，绞着衣角，声音轻细却清晰：“姨娘说的是……只是，我人微言轻，又无凭无据，即便听到了，又能如何呢？难道要一个个去拉着人解释不成？只怕越描越黑。倒不如……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安分守己，静心度日。侯爷……侯爷远在边关，安危未卜，我……我只盼着他平安就好，其他的，也不敢奢求了。”

她这番话，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无比卑微、逆来顺受的位置上，既表达了对流言的无力，又再次强调了自己“祈福”的本分和对夫君的担忧，情真意切，让人抓不到丝毫错处，反而显得柳氏有些小题大做、咄咄逼人。

柳氏看着她那低眉顺眼、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这陆氏，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得太像？她这番作态，倒让自己先前那番“仗义执言”显得像个上蹿下跳的丑角。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和那丝越来越明显的不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姐姐能这般想，自然是好的……是妹妹多虑了，总怕姐姐受了委屈。姐姐心胸开阔，不与之计较，是姐姐的福气。”她话锋一转，示意丫鬟将食盒拿过来，“瞧我，光顾着说这些晦气事了。这是小厨房新做的茯苓糕，最是安神养心，姐姐尝尝，压压惊。”

陆云晚连忙道谢，让秋月接过食盒。

又勉强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柳氏自觉再也试探不出什么，反而把自己弄得心气不顺，便借口哥儿醒了要找娘，匆匆起身告辞了。

送走柳氏，院门重新合上。天空终于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丝，敲打着屋檐和院中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月看着那食盒，撇了撇嘴：“小姐，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又来假惺惺地套话！”

陆云晚站在廊下，伸手接了几点冰凉的雨滴，目光透过雨幕，望向柳氏消失的方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冷意森然的弧度。

“她急了。”陆云晚轻声道。

“急了？”秋月不解。

“嗯。”陆云晚收回手，指尖的凉意让她更加清醒，“她散播流言，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看我方寸大乱，最好能逼得我做出什么失态之举，她便可趁机拿捏，甚至一举将我踩入泥潭。可我偏偏不接招，不理会，不反应。她这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然心里憋闷，更摸不清我的底细，所以才会忍不住再次上门，亲自来探看虚实。”

她转身看向秋月，眼神明亮而冷静：“她越急，越说明她心里没底。我们更要沉住气。这场雨下得好，正好洗一洗这院里的污浊之气。”

秋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小姐沉静如水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恶毒的流言，似乎真的没那么可怕了。小姐就像一座山，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陆云晚走回屋内，空气中还残留着柳氏带来的那股混合了脂粉和虚伪关心的气味。她轻轻嗅了嗅窗台上香囊散发出的自然清香，心中一片澄澈。

隔岸观火，沉着应对。柳氏这把火，烧得越旺，反而将她自己照得越清楚。而自己所要做的，便是继续积蓄力量，等待那燎原的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