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阁楼上的猫(1/2)
简介
我总在深夜听见阁楼传来抓挠声。
奶奶临终前死死抓住我的手:“别去阁楼,千万别去……”
可我还是撬开了那把生锈的锁。
尘封的日记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抱着黑猫。
背后写着:“摄于失踪当日。”
今晚,抓挠声变成了敲门声。
有个声音在门外轻轻说:“姐姐,你终于来陪我了。”
正文
好的,现在,请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最好是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让灯光也变得温和些。我将为你讲述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它关于我的奶奶,一座老宅,还有……阁楼上的猫。这个故事有些曲折,甚至离奇,它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请放心,我会用最平缓的语气,像夏夜溪流般,慢慢道来。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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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了。
在一个秋雨绵绵的深夜,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她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灰的玻璃,却死死盯着我,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某种刻骨的恐惧传递给我。
“囡囡……”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记住……别去阁楼,千万别去……无论如何……别上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寒意。
我含着泪,拼命点头,直到她眼中的光彻底涣散,手无力地垂落。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我独自住进了这座位于城郊、饱经风霜的老宅。父母早年离世,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这里承载了我几乎所有的童年记忆,除了……那个阁楼。
阁楼在老宅的最顶层,入口隐藏在我卧室天花板的角落里,是一扇几乎与木质天花板融为一体的活板门,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黄铜锁,锁身早已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像一块顽固的痂,死死封住了通往过去的通道。
奶奶的警告言犹在耳,我本不打算违逆。可自从我住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开始,那声音就出现了。
总是在深夜,万籁俱寂,连窗外的虫鸣都偃旗息鼓之时。头顶的阁楼,便会准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抓挠声。
“嚓……嚓嚓……嚓……”
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像是有谁用指甲,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刮擦着粗糙的木板。缓慢,规律,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执拗。它不像是老鼠能弄出的动静,那更像是一种……蓄意的、带着某种情绪的刮擦。
起初是恐惧。每当那声音响起,我便会用被子紧紧蒙住头,浑身僵硬,奶奶临终前的面容和话语便会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寒意从脚底一路窜上脊梁骨。
但恐惧是会被时间消磨的。一周,两周……那抓挠声夜夜如期而至,从未间断。它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切割着我的神经。愤怒和一种病态的好奇,开始在我心底滋生、蔓延。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奶奶至死都不让我上去?这老宅,这阁楼,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终于无法忍受。在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猛烈,试图驱散老宅的阴霾,我搬来了梯子,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铁钳。
站在梯子上,仰头看着那扇沉默的活板门和那把锈迹斑斑的锁,我的心跳得厉害。奶奶的警告再次回响,带着临终的绝望。我犹豫了。但昨夜那清晰的、仿佛就在枕边的抓挠声,给了我最后的“勇气”。
“咔嚓!”
铁钳用力合拢,锈蚀的锁舌应声而断。断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屑和尘埃的、难以形容的气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扑面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午后斜射的阳光里狂乱地飞舞。我捂住口鼻,艰难地爬上梯子,踏入了这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阁楼比我想象的要低矮、狭窄许多,屋顶倾斜,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瓦片的缝隙间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无数漂浮的尘螨。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物,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灰尘。有缺了腿的椅子、散了架的藤箱、蒙尘的座钟……一切都像是凝固在了几十年前。
我的目光,很快被墙角一个颜色稍显不同的桃木小匣子吸引。它没有被灰尘完全覆盖,似乎不久前被人动过。我走过去,拂去匣子上的浮尘,盖子没有上锁。
打开匣子,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本封面模糊的硬壳笔记本,和一张边缘已经卷曲、严重泛黄的黑白照片。
我首先拿起那张照片。光线太暗,我看不清细节,便拿着它,走到一缕从瓦缝透下的光柱旁。
只看了一眼,我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照片上,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民国时期常见的那种斜襟小袄和及膝的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她怀里,抱着一只通体漆黑、只有四只爪子是白色的猫。黑猫的眼睛在照片上呈现出两个诡异的白点,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而那个小女孩……
那张脸,那眉眼,那笑起来嘴角弯起的弧度……竟然和我童年时的照片,一模一样!不,甚至可以说,她就是另一个我!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我手一抖,照片差点掉落。我颤抖着将照片翻到背面,那里,用毛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墨迹因年岁久远而有些晕开,但依旧清晰可辨:
“小妹与墨玉,摄于失踪当日。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初九。”
民国三十七年?失踪当日?小妹?
大脑一片空白。奶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女儿。这个“小妹”是谁?她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失踪了?而那只叫“墨玉”的黑猫……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昏暗的阁楼,仿佛那只黑白爪子的黑猫,会随时从某个阴影里蹿出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了几口满是尘埃的空气,翻开了那本硬壳笔记本。
纸张脆弱得厉害,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上面的字迹是奶奶的,清秀而工整,但越往后,字迹越发潦草、颤抖,仿佛在记录某些极度惊恐的事情。
前面大部分内容,记录的都是些家常琐事,柴米油盐,亲戚往来。直到中间部分,内容开始变得不同。
“……腊月初八,邻村张嫂送来一只小黑猫,四爪雪白,说是能辟邪。小妹喜欢得紧,取名‘墨玉’。”
“……腊月初九,带小妹和墨玉去镇上照相。小妹淘气,抱着猫不肯撒手。”
“……腊月初九,夜。小妹和墨玉……不见了!全家找了一夜,毫无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找了整整一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人都说,是被拍花子(人贩子)拐走了。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听见阁楼上有动静,像是猫叫,又像是小妹在笑……我害怕,没敢上去看……”
“……墨玉自己回来了!就在小妹失踪后的第七天。它瘦了很多,眼神……那眼神不像猫,冷冰冰的,像是……像是人的眼睛,带着怨气。它整天蹲在阁楼的入口处,望着
“……我越来越怕墨玉。我把它锁进了阁楼。它每晚都在里面抓门,那声音……和小妹失踪那晚我听到的一模一样!”
“……它会不会知道小妹在哪里?它是不是……成了精?老人们都说,黑猫通灵……”
“……它今天开口说话了!天啊!它用小妹的声音,在阁楼上哭着喊‘奶奶,放我出去……’我不敢听!我用棉花塞住耳朵!”
“……我受不了了。我用祖传的符纸,请师傅重新熔了那把锁,把阁楼彻底封死了。师傅说,这把锁,能锁住‘东西’。别再上去了,谁都别再上去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页的字迹,已经凌乱得几乎无法辨认,充满了绝望和疯癫。
我瘫坐在冰冷的尘埃里,浑身冰凉。
原来,奶奶的警告源于此。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妹”,是在拍下这张照片的当天失踪的。而那只名叫“墨玉”的黑猫,在失踪七天后独自返回,行为诡异,甚至……能口吐人言?奶奶因此恐惧,将它,或者说,将某种与它相关的“东西”,永久地封存在了这阁楼之上。
可是,几十年过去了,猫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夜夜的抓挠声,又是什么?
我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我”笑得无忧无虑,而她怀里的墨玉,那双泛着白光的眼睛,似乎穿越了时空,正嘲讽地看着此刻失魂落魄的我。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阁楼,重新盖上了活板门,用一根粗木棍勉强别住。回到卧室,我大病了一场,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浑浑噩噩。梦里,总有一个穿着旧式棉袄的小女孩,抱着黑猫,在昏暗的走廊里对我招手,背景里充斥着无尽的抓挠声。
病好后,我刻意不去想阁楼的事,试图用忙碌的生活麻痹自己。我将照片和日记本锁进了我自己的抽屉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恐怖的秘密一同封存。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就在我撬开阁楼锁的第七天夜里,那个熟悉的抓挠声,又出现了。
“嚓……嚓嚓……嚓……”
但这一次,声音变了。
它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刮擦,而是变得更有力,更集中,并且……移动了位置。它不再来自于阁楼活板门附近的区域,而是……直接到了门板的边缘。
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在抓挠木板,更像是在……抓挠那扇被我勉强别住的活板门本身!
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坚定,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企图心。
我蜷缩在被子里,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它想出来!那个“东西”,它想推开那扇门!
我死死地盯着卧室的天花板,目光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上面那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持续的抓挠声逼疯的时候,声音,毫无征兆地停了。
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比刚才的抓挠声更让人窒息。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一秒,两秒……
“咚。”
一声轻微的、清晰的撞击声。不是抓挠,是某种东西,轻轻撞在了活板门的底面。
“咚……咚……”
撞击声开始变得有节奏,像是在……试探?或者说,像是在模仿……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撞击声!
那是……敲门声!
有人在阁楼上,敲那扇活板门!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就在这时,敲门声也停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
然后,一个声音,从门板的那一头,清晰地传了下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稚嫩,带着一点点撒娇似的委屈,尾音微微拖长。这个声音我并不完全陌生,在奶奶极少数的回忆里,在她珍藏的、关于我父亲幼年的描述里,似乎隐约有过这样的语调。但此刻,这个声音穿透厚厚的木板,带着地底般的寒意,轻轻地,敲在我的耳膜上,也敲在我的灵魂上。
它说:“姐姐,你终于来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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