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爆身蛇(1/2)
简介
那年暴雨冲垮后山的孤坟,露出一具鲜红如血的蛇棺。
村里的老人跪地哭喊:“完了,镇山的东西现世了!”
当夜,全村所有的狗齐吠不止,朝着后山的方向疯狂刨地。
我偷偷跟去,看见群狗围着一口破棺,棺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轻轻招了招。
第二天,那些狗主人都离奇暴毙,尸体干瘪如同风干腊肉。
而我脖颈上,莫名出现了一圈紫黑手印。
正文
我至今还记得,那场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暴雨,像是要把天都下漏了。雨水裹挟着黄泥,从我们村后的老鸦山上奔腾而下,浑浊的山洪咆哮着,冲垮了田埂,淹没了低洼处的菜地。等到第八天头上,雨势稍歇,满目疮痍中,传来一个更骇人的消息——后山那片年代久远、连村里最老的老人都说不清来历的乱葬岗,让山洪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埋在最深处的一座孤坟,彻底塌了。
消息是早起去查看灾情的村支书带回来的,他连滚带爬地跑回村,脸白得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坟……坟塌了!里头……里头有口棺材!红的!像血一样红!”
我们村藏在大山褶皱里,平日里最大的新闻就是谁家丢了一只鸡,哪户吵了架,这等耸人听闻的事,立刻像滚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炸开了。人们顾不上收拾家里的泥泞,互相招呼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涌去。我也混在人群里,心里揣着一种混合了恐惧和按捺不住的好奇。
塌陷的地方在乱葬岗的斜坡上,像一个丑陋的伤疤。泥土、碎石和断裂的树根狼藉地摊开,露出深处那口棺材的一角。那红色,触目惊心!绝非寻常朱漆,那是一种极其浓稠、极其暗沉的殷红,仿佛是用无数岁月的血浸染、凝固而成,雨水冲刷过,颜色非但不减,反而在阴沉天光下泛着一种湿漉漉的、不祥的光泽。棺木的材质也看不出来,非木非石,倒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骼,透着阴森的寒气。
人群嗡地一下议论开来,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后缩。这时,九十多岁的七叔公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挤到前面。他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牙齿都快掉光了,脸上褶子深得能夹死苍蝇。他眯着昏花的老眼,只朝那口红棺瞥了一下,干瘦的身子猛地一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泥水里,枯槁的手拍打着地面,放声嚎哭起来,那哭声嘶哑绝望:
“完了!完了啊!镇山的……镇山的东西现世了!大祸要临头了!祖宗们呐……”
“镇山的东西?”有人急忙去扶他,连声追问,“七叔公,啥镇山的东西?您老说清楚啊!”
可七叔公像是瞬间被抽走了魂,只是反复哭嚎那几句,浑浊的老泪淌了满脸,任谁问也不再解释,只是浑身筛糠般抖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口红棺,仿佛那里面藏着能吞噬一切的妖魔。他这反应,比任何具体的言语都更让人心惊肉跳。一股无形的寒意,顺着每个人的脊梁骨往上爬。最终,没人敢再上前,村支书吆喝着,让大家先把七叔公抬回去,又招呼几个胆大的后生,弄些树枝烂草,暂时把那塌陷的坑洞和露出的红棺虚掩起来,说是等天晴透了再想办法。
人们心事重重地散了,回村的路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关于那口红棺和七叔公含糊哭喊的“镇山之物”,各种猜测在私下里悄然流传,都指向村里代代相传、却又语焉不详的那些山精鬼怪的传说。
谁都没想到,第一波诡异,在当天夜里就降临了。
那晚没有月亮,天黑得像扣了一口锅。我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一阵凄厉疯狂的狗吠声惊醒。不是一家两家的狗,是全村所有的狗,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狂叫起来。那叫声绝非平日里看家护院或嬉戏打闹的动静,而是充满了极度的恐惧、暴躁,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狂热。
我披衣起身,凑到窗边往外看。浓重的夜色里,只能隐约看到一道道黑影,从各家各院的狗洞里窜出,或是直接跃过低矮的土墙,目标明确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后山乱葬岗,狂奔而去。它们一边跑,一边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呜咽和刨抓地面的声响,利爪刮擦着土石,那声音密密麻麻,听得人头皮发麻。
强烈的好奇,或者说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战胜了恐惧。我蹑手蹑脚地拉开屋门,溜了出去,远远地跟在那些发疯的狗群后面。夜晚的山风格外凛冽,吹得我汗毛倒竖。
乱葬岗在黑暗中更像一头匍匐的巨兽。借着稀疏的星光,我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到了令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几十条村里熟悉的土狗、猎狗,此刻完全失了常态,它们围在那白天被草草掩盖的塌陷处,用前爪疯狂地刨着泥土和掩盖物,喉咙里发出近乎嘶吼的吠叫,焦躁地来回转圈,涎水从嘴角滴落,眼睛在黑暗里泛着绿油油的光。它们刨开的缝隙里,那口红棺的一角重新显露出来,那血色在夜里似乎更妖异了。
就在群犬的躁动达到顶点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极细极尖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在刮挠粗糙的木板,突然从棺中传出。狗群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更加狂乱。
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只人手。
从那只被群犬刨开更大的缝隙里,从那血红色的棺材中,缓缓地、僵硬地,伸出了一只人手。惨白,毫无血色,白得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泡了几个月,皮肤似乎都有些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底下青紫色的血管。手指细长,指甲尖锐,带着一种陈年旧尸的质感。
它就那么伸在那里,然后,对着周围那些疯狂又恐惧的狗群,极其轻柔地,招了招。
动作幅度很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僵硬,仿佛牵线的木偶。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冰凉僵硬,连呼吸都忘了。那只手招了多久,我不知道。等我从极致的恐惧中稍稍回过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后山,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回到家里,插上门栓,我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那一夜,村里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几乎没有停过,间或夹杂着几声凄厉得不似狗能的哀嚎,搅得人心神不宁,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平静被彻底打破。
先是村东头的王老棍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他家的那条大黑狗,是昨晚叫得最凶、冲在最前面的之一,被人发现直挺挺地倒在自家院门口,狗眼睛瞪得溜圆,口鼻流出黑血,身子早就僵硬了。这还没完,紧接着,噩耗接二连三地传来。
昨晚所有跟着狗群跑去后山、并且靠近了那口红棺的人家,都出事了。
王老棍,第一个被发现。他倒在自家堂屋中央,身体蜷缩成一团,皮肤紧贴着骨头,干瘪得如同存放了多年的腊肉,脸上还凝固着一种极度惊骇的表情,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
紧接着是李寡妇,她家的黄狗也死了。她被邻居发现倒在灶台边,同样是一身精血被抽干的恐怖模样,皮包着骨头,手指扭曲地抓着地面,留下几道深痕。
赵家的小儿子,才十六岁,平日里最是调皮胆大,昨晚也偷偷跟去了。找到他时,他趴在村后的小路上,面朝后山的方向,干尸一样的脸上,嘴巴大张着,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
一共五户人家,七条人命。死状一模一样,都是在一夜之间,浑身精血尽失,变成了干瘪的尸骸。村子里彻底乱了套,哭嚎声、惊叫声、恐慌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往日还算宁静的山村,此刻被死亡的阴影和极致的恐惧彻底笼罩。人人都想起了七叔公那绝望的哭喊,“镇山的东西现世了”!那口红棺,那只从棺中伸出的惨白的手,成了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村支书脸色铁青,组织了几个胆大的,拿着锄头柴刀,战战兢兢地再次上山,想把那邪门的棺材彻底处理掉,烧了或者埋深。可等他们赶到那片塌陷地时,却惊愕地发现,那口红棺,竟然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泥坑,以及坑底一些凌乱的、像是巨大蛇类爬行过的蜿蜒痕迹。
棺材不见了!这个消息比棺材本身更让人恐惧。它去了哪里?是不是……就在村子附近?甚至,已经进了村?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天还没黑就栓上门栓,灶膛里都留着火种,桌上放着菜刀斧头。人们互相告诫,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了泥土和腐朽气息的腥味。
就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气氛中,大约过了三四天,一个傍晚,我打水准备烧饭,无意中低头,看到水缸里自己的倒影。水面晃动,映出我的脖颈。
就在我的脖子侧面,清晰地浮现出一圈紫黑色的印记。
我吓了一跳,连忙凑到昏暗的玻璃窗前,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仔细看。那不是磕碰的淤青,也不是绳子勒出的痕迹。那分明是一只手的指印!五指的形状清晰可辨,拇指在下颌骨下方,其余四指斜斜扣在颈侧,大小看起来,正是一个成年人的手。颜色是那种极其不祥的、深陷入皮的紫黑,触目惊心。
我用手使劲擦了擦,那印记毫无变化,不痛不痒,就那么牢牢地印在我的皮肤上,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可我心里清楚,昨天洗澡时,脖子上还什么都没有!
一股冰凉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它找上我了!是因为那晚我去了后山,看到了那只手吗?这只手,现在……缠上我的脖子了?
我猛地捂住脖子,冷汗涔涔而下。那紫黑色的手印像一道冰冷的镣铐,死死锁住了我的喉咙,也锁住了我所有的侥幸。村里的狗,那些靠近棺材的人,他们的惨状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我是下一个吗?这手印,是死亡的预告吗?
接下来的两天,我活得如同惊弓之鸟。我不敢出门,不敢照镜子,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总觉得那手印在一点点收紧。夜里更是噩梦连连,反复梦见那只惨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慢悠悠地向我招着,每次快要碰到我时,我就会窒息般惊醒,浑身冷汗,下意识地去摸脖子上的印记。
它还在。不增不减,像一个永恒的诅咒。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恐惧逼疯的时候,我想起了后山更深处,独居在废弃山神庙里的赖五爷。他年轻时好像走过脚,懂些阴阳五行、驱邪避煞的偏门,村里人平时嫌他古怪,很少接触,但现在,他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懂行的人。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我翻出家里仅有的几块腊肉和一小袋米,趁着天色还亮,鼓起勇气,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后山那座破败的山神庙走去。
山神庙年久失修,门板歪斜,院子里荒草丛生。赖五爷就住在偏殿里,我进去时,他正蹲在门口,就着一个小泥炉熬煮着什么草药,一股苦涩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脸,那双眼睛不像七叔公那样浑浊,反而清澈得有些吓人,仿佛能直看到人心里去。
我没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默默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脖颈上那圈紫黑色的手印。
赖五爷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身,凑近了些,死死盯着那手印,鼻子甚至还嗅了嗅。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地开口:
“娃子……你碰到‘爆身蛇’了。”
“爆……爆身蛇?”我声音发颤,这是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不是真的蛇,”赖五爷示意我坐下,自己则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目光时不时瞟向后山更深处的方向,“是一种……怨气结成的东西。形如巨蟒,但无实体,寻常刀剑伤不了它分毫。这东西最是记仇,一旦被它标记上,”他指了指我的脖子,“那就是不死不休。”
“那……那棺材里的……”
“是它的‘蜕’,或者说,是它怨气的一个壳子。”赖五爷打断我,眼神幽深,“很多年前,应该是有高人将它镇在那口特制的血棺里,埋在山眼之上,借地气消磨它的凶性。现在山洪冲垮了孤坟,破了风水局,让它跑了出来。它现在虚弱得很,需要吸食活物的精血魂魄来恢复……”
我如坠冰窟,原来那些狗和人的离奇死亡,都是它为了恢复力量!“那我……我脖子上的……”
“招魂印。”赖五爷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那晚它从棺里出来,你看到了它,它也看到了你。这印记,就是它给你打下的标记。等到月阴之夜,它力量稍长,无论你躲到哪里,它都能凭着这印记找到你,吸干你,就像吸干王老棍他们一样。”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我头顶。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带着哭腔哀求:“五爷,救救我!求您想想办法!”
赖五爷沉默了很久,满是皱纹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最终,他猛地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妈的,这东西要是让它成了气候,整个山头都得被它祸害完!娃子,想活命,只有一条路走!”
他盯着我,目光如炬:“找到它现在藏身的地方,在它下次‘蜕壳’、也是最虚弱的时候,用至阳之物,毁了它的‘源’!”
“至阳之物?是什么?”
“百年以上的雷击木,或者……”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或者,就用你这被标记了的身子,做饵,把它引出来!”
我浑身一颤,做饵?那不是送死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赖五爷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不容置疑,“雷击木可遇不可求。只有你这带着招魂印的活人,才能把它从藏身的老巢里勾出来。它现在刚脱困,灵智未复,全凭本能和怨气行事,对你的魂魄精血最为渴望。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转身钻进破庙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用某种黑色木头刻成的八卦镜,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又从一个瓦罐里抠出一点腥臭的、暗红色的油膏,不由分说地抹在我的印堂和两边肩头。
“这点朱砂混着黑狗血,能暂时遮掩你一部分阳气,让它不至于立刻找来,但也撑不了多久。”他快速地说道,又把那面八卦镜塞进我怀里,“拿着,关键时候,对着它照!能挡一下是一下!”
接着,他详细告诉我,根据他的推断和这几日观察山间残留的污秽气息,那“爆身蛇”最可能藏匿的地方,是后山背阴处一个废弃多年的“积尸洞”。那地方终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洞内岔路繁多,深不见底,是它恢复元气的绝佳场所。
“明天就是月阴之夜,子时阴气最盛,它一定会出来觅食。你必须在子时之前,进入积尸洞,找到它!”赖五爷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记住,娃子,看到它,千万别慌!它会先迷惑你,让你产生幻觉。你只要守住心神,把这面镜子对准它!剩下的,交给我!”
我捏着那面冰冷的八卦镜,感受着额头和肩膀上传来的刺鼻气味,心脏狂跳,手脚冰凉。看着赖五爷那双混合着决绝和疯狂的眼睛,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要么,像王老棍他们一样,变成一具干瘪的尸骸;要么,就赌上这条命,去那鬼气森森的积尸洞里,和那索命的“爆身蛇”,拼个你死我活!
赖五爷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复杂:“回去准备一下,吃点东西,养足精神。天黑之后,我在这里等你。记住,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离开破败的山神庙,一步步往山下走。夕阳的余晖给山林涂抹上一层凄艳的血色,而我知道,对我而言,这个漫长的、充满未知恐惧的黑夜,才刚刚开始。脖子上的手印,在夕阳下,似乎隐隐发烫。
我捏着那面冰冷的八卦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夕阳的余晖像是泼洒的鲜血,将山峦和破旧的屋舍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红光。脖子上的紫黑手印在暮色中隐隐发烫,像一块烙铁,时刻提醒着我死亡的逼近。
回到家,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屋子里昏暗而寂静,往常熟悉的灶台、桌椅,此刻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我不敢点灯,生怕光亮会提前引来那东西。赖五爷的话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做饵”、“月阴之夜”、“积尸洞”……每一个词都像冰锥,扎得我心脏抽搐。
我强迫自己吃了点冰冷的剩饭,味同嚼蜡。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厚实的旧棉袄穿上,又往怀里塞了把生锈的柴刀——明知可能无用,但握在手里,总归多一丝虚幻的勇气。那面八卦镜被我贴身藏在内襟,冰凉的触感紧贴着胸膛。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最后一丝天光也被墨汁般的夜色吞噬。村子里死寂一片,连往常夜里的虫鸣都消失了,只有山风刮过屋顶茅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终于,我听到了约定的,三声间隔均匀的猫头鹰叫声——那是赖五爷的信号。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死的囚徒,轻轻拉开门栓,闪身融入浓稠的黑暗里。
赖五爷就在门外不远处等着,佝偻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没说话,只是递给我一个用黑布裹着的、尺许长的东西,入手沉重,带着木质纹理和一种奇异的焦糊气。
“拿着,小心点用。”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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