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割耳破谋(2/2)
“滚。”宋把头手指戳着陶景的鼻尖,“把你这烂耳朵带上,回去告诉许金龙——他要是想盘盘道,让他自己扛着棺材来。”
庞义捡起地上的耳朵,往陶景怀里一塞,血点子溅了陶景一脸:“快滚,别污了宋大哥的地界!”
陶景被两个崽子架着,跟拖死狗似的往外跑,棉袍下摆拖在地上,拉出条长长的血痕,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格外扎眼。跑过栅栏时,他还不忘回头嚎:“宋大脑袋!你等着!许爷不会放过你的——”
话没说完,江荣廷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脆响在山谷里荡开,惊得林子里一群飞鸟扑棱棱飞起,遮得半边天都暗了。陶景吓得一哆嗦,被崽子们架着,连滚带爬地没了影。
老马往地上啐了口,把猎枪扛回肩上:“把头,这许金龙怕是真要动真格的了。”
宋把头望着陶景跑远的方向,嘴角撇出抹冷硬的笑:“动真格的才好——正好,让他知道这碾子沟,谁说了算。”
四道沟香满楼的包间里,油乎乎的窗纸被风刮得“哗啦”响,桌上的烧刀子早凉透了,菜盘子边沿的菜油凝出层白花花的硬壳。。许金龙把烟袋锅往桌角磕得“当当”响,烟油子溅在酱肘子上,他看都没看,那双牛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盯着门口,眼白泛着红丝,指节把太师椅的扶手攥出几道白痕。
“许爷,这酒我再给您烫烫?菜凉了也回回锅?”掌柜的揣着手在门口探了个脑袋,棉袍上还沾着灶间的油烟,说话时带着小心。
“滚!”许金龙猛地拍桌子,酒碗“哐当”翻在地上,碎瓷片溅到掌柜脚边,“人还没来热个屁!老子在你这破楼吃饭是给你脸!再啰嗦一句,我让弟兄们把你这楼拆了当柴烧!”他牛眼睛一鼓,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看着更吓人了。
掌柜的脸一白,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刚带上门,就听包间里“哐”一声——许金龙把条凳踹翻了。
“大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陶景跟个血葫芦似的撞进门,左边耳根子裹着的破布早被血浸透,红得发黑,身后两个崽子,腰间的枪套空瘪瘪的,棉袍上还沾着雪地上的泥。
“嚎个屁!”许金龙薅住陶景的后领,把他拽到跟前,腥气的血味扑了满脸,那双牛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白的红丝像要渗出来,“宋大脑袋呢?让你们去请他,人呢?”
陶景被拽得差点噎住,血沫子混着眼泪糊了半张脸,声音抖得像筛糠:“宋、宋大脑袋早有防备……我们刚到金厂门口,就被江荣廷他们堵了……他、他说……说让您扛着棺材去跟他唠……”他话没说完,左边耳根子的伤口又扯得生疼,疼得他嘶嘶抽气,“他们动手忒狠,弟兄们的枪……全被缴了啊许爷!”
“废物!一群废物!”许金龙猛地撒手,陶景“咚”地撞在墙上,他抓起桌上的酒坛,狠狠砸在地上,酒液混着碎瓷片流了一地,“宋大脑袋!我日你姥姥!敢动我的人,抢我的枪!老子不把你金场平了,就不姓许!”
他一脚踩在翻倒的条凳上,棉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瓷,“去!把二道河子的弟兄全叫过来!扛上家伙,现在就去踏平宋大脑袋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