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铸青铜（2/2）

青烟腾起！浓烟之中，一个复杂的方程被蚀刻在泥土表面，清晰无比：Ψ(t) = e^(-iht\/?)Ψ(0)——正是张超三小时前发表在顶级期刊上的量子退相干核心方程！现实与理论，在此刻以最荒诞、最恐怖的方式重叠！

轰隆隆！

祭坛剧震！数十条粗壮虬结、覆盖着搏动血管纹路的青铜树根破土而出！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远古巨蟒，裂开七鳃鳗般的环形口器，闪烁着金属寒光，狠狠刺向张超的大腿动脉！

噗嗤！鲜血喷涌！

“滚开！”张超目眦欲裂，剧痛与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抡起滚落在地的地质锤砸向树根！

铛——！火星四溅！飞溅的青铜汁液竟在空中短暂凝滞，构成一幅诡异的三星堆神树图腾！

更多的树根绞杀而来！张超急退，跌入泥坑！七条最粗壮的青铜毒矛，带着死亡尖啸，直刺他心口！

绝境！凶光在张超眼中爆闪！他猛地蹬踏坑壁，身体向上腾跃，同时用尽残存的力气，将地质锤狠狠砸向鸮尊那倒映着星宫冰棺的——黄金左眼！

铛——！！！

一声远比雷霆更加恢弘、更加古老的青铜颤音轰然炸响！无形的音波巨刃横扫！

刺向张超的青铜树根应声寸寸碎裂！

他重重摔回泥浆，浑身剧痛欲裂，挣扎着抬头。鸮尊的左眼——那黄金瞳孔上，被他砸出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缝！

就在裂缝出现的刹那！

视网膜上烙印的星宫冰棺影像中，那女子高耸的腹部猛地剧烈搏动！如同战鼓擂响，穿透时空！与此同时，张超掌心的伤口处，那粘稠的青铜色乳液涌出得更加汹涌！

嗡——！！！

一种源自月球的、深沉而宏大的低频震动，穿透虚空，狠狠撞击在张超的心脏上！坑壁碎石簌簌滚落。

“张博士！嫦娥五号…月球澄海…环形山…在变！变成青铜齿轮！！”对讲机里，小王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失真。

彻骨寒意瞬间冻结了张超的血液！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尚未散尽的雷云缝隙——

惨白的月面上，澄海区的轮廓正在发生恐怖的畸变！巨大的环形山拉伸、扭曲，化作冰冷狰狞、相互咬合的青铜齿轮！齿轮中央，一道深渊般的巨大竖瞳，正缓缓裂开！

那瞳孔深处，是比宇宙深渊更幽暗的冰冷！它缓缓转动，将目光精准地投向了地球，投向了三星堆，投向了祭坛上伤痕累累、掌心流淌着诡异青铜乳液的——张超！

张超低头，看向自己那只已经完全被冰冷青铜覆盖、闪烁着金属幽光、表面甚至隐隐浮现出类似哺乳导管纹路的右臂。他再看向鸮尊左眼裂缝中，那冰棺投影里痛苦挣扎、腹部剧烈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的景象。

荒谬、惊悚、宿命般的联系感如同电流击中了他。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疯狂，却又带着一丝洞穿迷雾的悲怆。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声音在死寂的坑中异常清晰。他缓缓举起那只非人般的青铜右臂，金属光泽在惨淡的月光下流淌，那若隐若现的导管纹路，此刻看来如此刺眼而亵渎。

“——它分明是个涨奶的子宫。”

话音落定的刹那！

月面之上，那道由环形山齿轮咬合形成的深渊巨瞳，轰然怒睁！

嗡——！！！

一道直径超越千米、粘稠如凝固血浆、散发着毁灭与孕育双重恐怖气息的暗红光柱，撕裂了三十八万公里的虚空，如同宇宙之矛，带着审判的意志，精准无比地射向三星堆三号祭祀坑！射向张超与他身前那只瞳孔裂开的青铜鸮尊！

强光吞噬一切的瞬间，张超残存的意识捕捉到最后的、重叠的终极恐怖：

鸮尊瞳孔裂缝里，冰棺中的女子腹部豁然裂开一个黑洞般的口子！羊水与血光喷涌中，无数冰冷的青铜齿轮在黑洞深处疯狂咬合，发出尖锐如婴儿初啼的金属摩擦！

而浸透他鲜血的祭坛泥泞中，三条缠绕着搏动哺乳导管的青铜脐带，如同嗅到母体的毒蛇，破土而出，昂首贪婪地指向那毁灭的月瞳光柱！

黑暗降临。虚空死寂。

唯有那青铜齿轮咬合的、婴儿啼哭般的尖锐摩擦声，在意识的最后回响里，永恒回荡。